男人粗鲁地打断了护士长:“送什么屁爱吸优!我知道你们的算盘,送进去再坑我们家属一笔钱!送了爱吸优,连看都看不到!连摸都摸不到!谁知道你们要对我老娘干什么!”
这就纯粹是无理取闹了,钟远航跟护士长对看一眼,心照不宣,这家家的家属大约是属牛皮糖的,送进了医院治好了还则罢了,要是老太太真走在了医院,就不可能不闹起来。
“不送进去,你,”钟远航居高临下地用塑料条指着男人的鼻子,“这里的所有人,”又绕着围观的人群指了一圈,“对老太太来说就是致命的感染源,她这个年纪抵抗力已经不行了,炎症随时能要老太太的命。”
男人呆愣了几秒,随即捶地开始毫无语言地大嚎大叫,钟远航冷眼看着,他嚎嗓半天,没有挤出一滴泪来。
这么闹着的功夫,老太太的其他家属也陆陆续续地到了,男男女女的,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犯浑的弟弟一把。
“医生你给个准话,要是老娘这次肯定不行了,那我们就干脆不耗着了,”一个年纪更大一些的女人翘着手指抹了抹眼角,向钟远航抱怨,“要死也要死在家里,要真是死在外面了,照规矩停灵都不能停在祖屋。”
“我是医生,不是神仙,不能给你这个准话,”钟远航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只能告诉你,老太太进icu,能舒服一些,让不让她进,决定权在你们。”
“舒服?她现在还能感觉到舒服不舒服?”女人不相信地瘪瘪嘴,“要是送了能保证活下来我们就送。”
钟远航深深地,又无力地叹了口气。
“进,不进,再给你们家属十分钟做选择,如果不进,就等展医生来了跟他签一下放弃治疗同意书。”钟远航话说白了。
这一下一群人都沉默了下来,这么多人看着,这么几个兄弟姐妹,谁也不敢先开口下这个不孝的决定。-
张烨这天下班早了些,领着张远,照旧打算先去医院给钟远航送个晚饭,再顺带接上他一起回家。
出了店门,走到马路边,被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挡住了视线。
张烨牵着儿子想绕开,没想到他往旁边让,车也往旁边开。
什么个事儿?这是要打劫?
张烨牵紧了儿子的手,一把捂住了口袋,那里放着银行卡和手机。
车窗摇下来,露出赵平憋笑的一张脸,“干嘛呢?我看你差点儿要上来划我车了。”
“赵叔叔。”张远从张烨身后探出头来喊人。
“哎,小葡萄,你们上哪儿啊?医院?”赵平问。
“嗯!去医院接钟叔叔下班!”张烨老实说。
“那你俩上车吧,”赵平苦笑一下,“我也得去医院。”
张烨脑子里一瞬间闪现过各种猜测,各种各样,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