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
他的警卫兵连滚带爬冲过来,被最后一级台阶绊了一跤,扑通直接摔在他脚边。然而还是迅速爬起来,口齿不清地大喊:“将军!杰里大校死了!精灵杀了他!!!”
兽人将军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听见自己问:“谁死了?”
“杰里!杰里·诺富顿大校!”
“……谁杀了他?”
“是精灵!是将军早上接待的那个精灵使节,他是个哨兵,他光明正大走进杰里大校休息的帐篷,一刀杀了他!将军!”
警卫兵惊恐万分,无助地叫道,“那个精灵哨兵一定是要杀了我们所有人!执事大厅发怒了,认为我们办事不利、要杀光我们,换一批新人上去……”
他越说越颤抖,最后连一段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蹲在地上呜呜地哭,长期的征伐压垮了这个年轻的警卫兵,他是愿意牺牲自己保卫兽人美丽的家园,然而为精灵干活,这样的事,仿佛是个交易,或者说浑浑噩噩拼命去做却是为了实现别人规划好的蓝图……
将军也要崩溃了。
杰里是他的副手,是他最得力的干将,在无数次为精灵上前线的战事里永远充当先锋。他指挥别人,但也指挥自己,从来不会把自己从前线队伍里排除在外。
那是个坚韧的士兵,活泼的大耳兽人,无数次坐在篝火面前,大声喊出视实现兽人经济自由,偷偷购买了侏儒新出的小玩意被他发现时,尴尬又害羞,却依旧坚定地闭着眼睛,大声喊他愿意接受惩罚。
可……就算是执事大厅,也不会随随便便派哨兵处理兽人。
更何况是,这样,优秀又卖命的士兵。
可是将军脑子里完全想不到这方面了,他双眼充血,摇晃地从城墙瞭望塔上走下来,行如古木,就像前两天,他刚路过弗兰南地,看见那里有一棵被炮火轰击过,又侥幸保存下来的三百年的大树。
受他影响,城墙上还清醒的兽人士兵扭过头,一同下了城墙。
他们缓慢走到最宽阔的平地上,那里站着无数兽人士兵。他们就像看见了主心骨,在将军到来后,涕泪俱下。
“将军!”
“将军……杰里,杰里他……”
将军看见平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是他熟悉的年轻小伙子的面容,他的眼眶、鼻梁、嘴唇一切都还在用力,肌肉僵持在最为痉挛的时候,被人勉强拨下眼皮,陷入黑暗永久沉眠。他还拿着吃了一半的面饼,领口、衣袖上撒了大半杯水,而胸口露出一个黑红的大洞。
凶手没有走,他光明正大、嚣张却平静地站在尸体旁边。
精灵仍然穿着雪白的长袍,披一件绣暗纹的长款斗篷。他没有沾染半点血腥,仍然美好的像是在林间跳跃嬉戏的光一般。
“为什么……”将军说。
哨兵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死水般的兽人,一甩手,扔掉一截沾了红的匕首:“执事大厅处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