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重复那句话:“你为什么亲我?”
云端:“……”
术士无言将食物隔着包装放在地上,他直起身,撩开术士长袍斗篷,弯腰行礼。他在黑盒里待的时间太长,就算有魔力支撑,也使他头昏脑涨。
嘴唇有些干裂,云端不自觉舔唇,叹口气。
“先生,你不能一直饿肚子,”他用最正经的声音说道,“无论我是谁,食物和胃总归是无辜的,更何况,你也看出来了……我不会害你。”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很轻,甚至不知道精灵有没有听见。
他正要离开,听见那个角落传来声音。
精灵说:“你知道吗,我是故意进这里的。”
云端往外走的脚步生生停住,他回头,迟疑地张了张嘴。
“我向来知道刺客营有黑盒,但从没见过,”夏的声音由低向高,应该是站起身,“你不怀疑吗?我做了那么多事。”
云端:“比如说?”
“比如说我故意摔碎补给剂,或者,故意带着那个精灵去找他的半身。”夏道。
云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你说,你是故意受到惩罚……”
“如果是别人,早就在一次次试探中用匕首刺穿我的腹部了。”夏的声音又低下去,“你们这些陌生的、从执政大厅来或者被雇佣的……如果要杀我,就来吧。”他停住,冷漠而坚决。
云端头一次感觉血压上升,他冷不丁磕巴下:“谁,谁说我要杀你?”
角落再没动静,术士站在原地深呼吸,消失了踪迹。
夏也再没感觉到有人在身边的窥视。
他轻探鼻尖,准确对着盛放食物的碟子的方位。深海般的潮水涌上,淹没他的口鼻,森林中生活精灵永远无法习惯这样近乎溺弊的滋味,但夏的意志坚固如同瓦卡耐拉千年不变的雪白大理石。
……他不希望那个人再踏进黑盒,或者靠近他了。
黑盒带来的压力与恐惧,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夏探出手,捏住近在咫尺的碟子边缘。
……
云端在刺客营的小路上来回走了几圈,在勉强冷静下来。
他压制住自己咆哮的欲望,最后打了个喷嚏。
这叫什么事!一次次将自己弄得虚弱,就为了逼出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和敌人对战?这是什么疯子想法!精灵的启蒙教育都是这么教的?
他头一次对苗圃的教育质量产生怀疑,甚至认为他们就是群无情的恶魔。
极西森林正在深夜,云端能看见不远处两道手电光在来回移动,是出门巡逻的教官和助教,防止某些不听话的预备刺客大晚上不睡觉在营地里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