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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执着(第1页)

“当一个人连温饱都难解决,就没心思谈感情了,你有资本冲动,我没有,你喜欢这种感觉就换其他人冲动吧,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也永远不会是一路人。”

这是那天宋槐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伤人的一句。

温诚开车时反复回想,都觉得他彻底被误会了,冲动,肤浅,不就骂他没脑子么?没见过拒绝别人要损几句的,还不如直接破口大骂来的舒服,汽车加大马力,脚下刹车油门差点踩错。

路上,连接蓝牙直接对乔潭立骂过去,“多少年朋友了乔潭立,你就那么咒我?良心呢?”

“啊?”

“有毛病滚医院治!”

乔潭立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尤其人刚下班,还蒙着呢,云里雾里的准备反击,电话又被挂断。

他到家后换了衣服,突然想吃高油高糖的,径直走到冰箱前,门一拉,里面除了几瓶无糖可乐和绿叶子菜,剩余空空如也。

差点儿忘了,家里从不放那些垃圾,就这可乐还是几月前大暑天买的,拧开,刺啦一声响,一口气闷了半瓶,气泡堆在嗓子眼儿呛的他咳嗽半天。

露台是单辟出的小空间,大约三十多平米,有花岗岩护栏围着,能看到小区花园喷泉,可惜楼与楼之间距离太远。

温诚冒风站在那,怎么也望不到对面的烟火气,只有一片灯火辉煌。

国庆后风有些凉,入夜把他吹得头脑清醒,呼吸声都被风搅碎。

中途温政国来电话,说他又梦见韩利初了。

你妈妈那么健康一个人,怎么会得肺癌呢?大夫还说我送晚了,我记得她刚开始没症状,就总说上楼梯喘得比以前厉害。

温诚母亲叫韩利初,特像男人名字,实际也人如其名,比男人更杀伐果决,温诚工作时身上那股凌厉劲儿,就受韩利初影响。

不光如此,韩利初平常在家总有一夫当关的气质,在公司也雷厉风行,是家国企的总会计,边上班边考证,从中级会计师走到注册会计师。

然而这么积极上进的女强人,却被病痛折磨,面色憔悴形如枯槁。

十七岁那年母亲得病,家里凑钱供她化疗住院,从北京跑到上海。

化疗两次后韩利初躺病床上摆摆手,说老娘不治了,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让我回家开开心心的。

自那以后家里就空了,温政国带上韩利初去各地旅行,内蒙古到云南广东,山东到西藏,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了却韩利初多年无休止劳作的遗憾。

从前独自在家,温诚会站在室内阳台,看对面声控灯一层亮一层灭,最后全灭了,住户开门进屋,厨房的灯长久亮着,有人颠勺炒菜,有人打下手。

这感觉特别让他向往,那么些梦想,什么环球旅行,开一家叫Artian的广告策划公司,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唯独那种感觉永远实现不了,成为人生缺漏。

空了好久,温诚安慰温政国也是老话术,什么没事儿了,都过去了,我妈愿望已经实现了,您最近呢,身体还好不?记得去体检。

另一边,

——宋槐心也很乱,脚步虚浮的走进一家书店,随便翻儿童读本,她回忆上次温诚送来的是什么?

有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她随手拿起一册,站书柜前看了半小时,然后离开,回火锅店蜷缩在沙发角落,看窗帘缝隙漏出的一缕光,怎么也睡不着。

冲动这个词,宋槐从前最讨厌。

她喜欢规划,坐绿皮跑出槐林就是长达五年之久的想法,她的人生应该按部就班走上正轨才对,而不是为一个男人冲动。

太蠢了。

可第二天睁眼又不得不见,温诚直接在平台下单,还加了笔几百的小费,宋槐只好无奈的骑上电驴,跨越几公里去车库找那辆车,大致略几眼,这车很干净,非要洗的话,清水过一遍足够了。

身后一道声音,“宋槐。”

她没转身,展开折叠水桶,放布子进去摆。

“。。。。。。”

安静。

水面荡出波纹,声响在两人的沉默间被无限放大,头顶白炽灯光像把冷悬的剑,堪堪挂在两人头顶,气氛烘托到了沉寂的制高点。

“怎么几天不见对我这个态度了?”

温诚没穿外套,单一件衬衣站在排风口,看前面瘦削单薄的背影,向前几步拽起她手腕,“走,跟我出来。”话音没落,不由分说把她往出带,一路走出地下车库。

宋槐也没挣脱,和他绕到公司大厦后,基本无人进出的地方,夹在两栋楼之间。

怡荡飒爽的秋风沾了水汽,吹拂他的发烧,却难以遮掩他利落五官与肆意双眸,西装革履,衬衫皮鞋,领带随风来回飘,仪表堂堂一副好皮相,语气真挚动人,“拒绝就拒绝,你有什么资格给人贴标签,再说了,冲动没什么不好,人活一次为感情冲动在你眼里很上不得台面?”

到此刻开始,两人目光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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