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又怎么知道什么样是应该?
在大脑的深处,在那块尘封到近乎锈蚀的部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运转,那像是腐朽的老齿轮,经年之后,才又重新开始滞涩地转动,试图啮合成原本的形状。
可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阻挡,让他无法完全看清那些被迷雾遮蔽的部分到底是什么样。
半空的雪花纷纷扬扬,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歇一样。
那是少女的刀锋裹挟着地面的浮雪,与不知从何时开始从墨蓝色的天幕上飘落的雪花连成了一片,缀在了桃色的羽织与飞扬的发上。
那身影果然很熟悉。
熟悉得,像是一场无法捕捉的幻觉。
下雪了。
又下……雪了。
【██先生,这个冬天可真冷啊。】
那是什么?
【我不觉得冷清,虽然不像别处热闹,但有██先生在这里……】
是谁在说话?
【雪化了之后,就是春天了吧?今年我或许能和██先生一起去看庭间的樱花了。】
她是谁?
【能和██先生一起看花火,我已经足够满足了。】
他是……谁?
【██先生——】
【……狛█先生……】
【█治……】
刀锋倏然落下。
寒芒几乎要擦上额前的皮肤时,猗窝座才恍然从恍惚里抽回神来。
他走神了。
在这个女人的步步紧逼下,在这场突然落下的大雪里。
身形再向后退,只是动作到底迟了半拍。
携着冰霜的刀锋就着下落之势削开了他胸前小褂的系带,刀尖没入皮肤,掀起一簇长长的血花。
但猗窝座却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落在身上的伤口一样。
他的视线始终锁在一个方向上——
刀锋卷过时,一瞬被搅破的小褂的衣料在半空翻飞,连带着原本被收在里面的什么东西也跟着飞了出来。
那物件在灯下闪着晶莹的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那是,一枚发饰,一枚雪花形状的发饰,是他一直贴身存放在胸口的一枚发饰。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极安静,安静到仿佛世界上只剩下簌簌的落雪与被围在中间的一人与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