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那年,当她赶回家里的时候,道场的屠戮早已结束,猗窝座根本就没有在她面前动手。
眼下明明就该是她第一次见它出招才对。
——是记忆出了什么偏差吗?
是记忆出了偏差吧。
恋雪这样想着,因为她实在无法去想象,也不愿意去想,那中间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可她的动作到底还是被拖慢了些许。
又或许,在上弦鬼强大到超乎想象的力量面前,她的动作原本就有些跟不上节奏。
沉重的拳头击在了刀身上,恋雪听到了钢铁断裂的声音,鞋底在雪地上摩擦,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虎口被震得发麻,她甚至感觉胸腔里积起什么沉闷的东西,喉头也泛起了些腥甜的味道。
她想要呼吸,却几乎无法呼吸,更不用说借助呼吸法带来的爆发力施展剑技。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她无法再从身体里压榨出一丁点的力气,连握在手里的日轮刀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
她无法动弹,来自猗窝座的攻击却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招招都直袭她的破绽。
这太荒唐了,这样的战斗太荒唐了,恋雪想,如果对方的招数带着杀意,那么她或许早就已经死去几百遍。
可这样的话只是说出来都觉得荒谬,这是赌上性命的战斗,那只上弦又怎么可能不展现杀机呢?
越是周旋,恋雪的心思也就越是下沉。
它在做什么呢?
它想要做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在这场退无可退的战斗之前,体力就已经到了极限。
她抬不起手臂,她举不起剑来格挡,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面孔在自己的眼瞳里放大,下一瞬,便彻底遁入黑暗。
是了。
她是在和鬼的战斗当中失去了意识,那么她又为什么还能够醒过来呢?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是谁把她带到了这里?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有脚步声响起,那像是赤足踏在老旧木地板上的声音。
恋雪有些费力地朝着那个方向转动着视线,便看到一扇陈旧且泛黄的幛子拉门。
一道瘦长的,宛如少年人的身影在门上逐渐凝成阴影,如阴云一样在她心上笼起一重极为不祥的预感。
恋雪凝眉,看着那个方向。
下一秒,拉门被刷地拉开,上弦之鬼的面容赫然闪入了年轻剑士的眼中。
糟糕的预感终究还是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