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霸占房子的第四十二天,向宜起床,习惯性地下单了自己中午要吃的蔬菜,简单洗漱,就坐在了电脑前准备开学要上的课件,原本想着等超市把货送到还有四十多分钟,结果椅子还没坐热,向宜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向宜一边喊,一边着急地从次卧出去,“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当向宜还在想今天配送效率真高,就见客厅的防盗门先一步被拉了开来,站在门口的男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向宜的眼前。
一年不见,其实庄单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的头发没有比原先长很多,也没有比原先短很多,他的眉骨还是很高,嘴唇还是润红,就连眼神也跟原来一模一样,空空冷冷的,看起来什么也不太在意。
要说唯独有一点的变化,就是庄单穿了黑色的衣服。
原先的庄单更喜欢穿浅色的衣服,他的衣柜里也全是白色的、浅粉色的、浅蓝色的、浅黄色的衣服,深色的衣服少之又少,此时此刻的他却穿了一件黑色速干的运动短袖,下身也是黑的,一条黑色运动短裤,他的身上还斜跨了一个黑色的单肩耐克的运动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沉重,他的肩背显得更薄了几分。
明明这么挺酷的打扮,但放在他身上偏偏就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乖感。
想到房东说对方看起来就很好相处,向宜看到庄单,大概也就知道对方是这样的感觉。
说实在的,向宜没再想过会跟分手的前男友见面。
很早以前,向宜就接受了两个人不会再见的事实。
一年前,都还没毕业的两个人提前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毕业季分手季,那会儿的学校的校园再大也还是小,坐小黄车绕一圈也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向宜经常去跟彼此吃过的食堂,总是去学生们光顾的小吃街,哪怕取快递也路过对方的寝室楼,可就算如此,他们都没能见一次面。
分手的情侣不该再见,也没有缘分再见面,向宜对此心知肚明,于是想到西城这么大,她也就不再奢想,可就在她不抱任何期望的时候,两个人反而见了面,还是在她的家门口。
向宜想问,你是从哪儿知道我的地址?
她要搬家的事情没有跟太多人说,除了父母跟当时暂住的亲戚,就只有两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知道,难道庄单去问了她的朋友吗?可他们分手时,那些一向劝和的朋友都坚决的站在她这一边,告诉她分开是好的,分开没问题,分开是为了让她不要再受委屈,向宜觉得当时比她还要坚决的朋友绝不会会出卖自己,跟庄单说她的地址。
向宜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谁也没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地址,那么庄单就是偶然路过,偶然路过也不是没可能,庄单有那么那么多的朋友,也许是他的朋友住在附近,对方邀请他来玩,庄单也没想过自己一不留神会走错路。
脑袋里乱糟糟,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向宜想问的很多,也知道庄单最讨厌听她的问题。
但其实向宜还是有最想问的问题,她最想问,你来的话是不是要跟我和好?
哪怕庄单不会回答,她也都想好了自己的回答。
她会说,做梦吧,庄单,我才不要跟你和好,就算你说喜欢我,就算你说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就算你问我现在还喜欢不喜欢你,我也不要和你和好。
她想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是你说的,我们不合适,我们在一起会让彼此很累。
但向宜不敢问出口,向宜也不想问出口,向宜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重蹈覆辙,所以她只是愣在原地,什么也没说。
她不觉得庄单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向宜怎么也没想到,庄单不仅知道,他还说出了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庄单说:“向宜,我住在这里。”
向宜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间自己如此满意的房子,购置了很多的东西,让自己有了归属的感觉,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平稳,不必再动荡,但是庄单的出现就像是为这份平稳安装了一个倒计时的仪器。
向宜开始思考要不要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