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见到知意便好了。虽然迟了几年,可是有句话我一直想当面告诉他。”延德郡主半敛下眼眸,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当年的事,错的不是她。是李熙宁,也是我们李家对不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二更
延德郡主没等到傅知意回来,便吩咐下人们将醉得不轻的儿子强行带回了太师府。纵然赵明珠与李熙宁关系再亲近,也没办法阻止母亲带儿子回家,只能目送着他们离开。
说巧也巧,他们才离开不久,傅知意便回了府。四下无人时,赵明珠不由对他说起了延德郡主转告他的那句话。
五年过去,当初的血泪和心上的千疮百孔只换来了一句亏欠。傅知意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接着便笑了笑,只当在听一个遥远又唏嘘的故事。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接下来京中可能会发生的几件大事,“图雅公主进宫的事暂时搁置了,皇上也许是有了新的打算。”
身为帝王,纳一个外族女子进后宫已经不是喜恶与否能决定的,而是关乎整个大魏朝对北蛮多罗部落的态度。
图雅公主入宫的事被搁置下来,难不成是因为皇上不想与北蛮和亲休战了?
这几日朝中的形势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北蛮开战,只会换来国家动荡,让有心之人得到可趁之机。于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赵明珠不懂政事,但也不是寻常闺阁女子,不难看出父皇此举定是有更长远的打算。只是这变数何时发生,又到底会发生什么,眼下谁也猜不出。
“你有什么打算?”说话时,她忍不住向着面前的人伸了伸手,探上他已经微微凹陷下去的脸颊,感受到指尖下棱角的尖锐,心中也是一阵刺痛。
“小心叫你的小将军瞧见了。”傅知意故意调侃一句,不着痕迹地拉下了她的手,又说,“皇上有意叫我办西北军饷那个案子,可是近来也没了动静,怕是有别的打算了,我也只能静观其变。”
“你现在这个身子,还是别太劳累了。”她目光中仍有忧色。心里明知对方是瞒了自己一些事情,可又不忍心去问。
而傅知意只是笑着应了,没说几句话又开始忙起了公务。
赵明珠也固执地没有去歇着,抱着手炉坐在他身边看他游刃有余地处理公事,恍惚间又想起了五年前那个手忙脚乱的少年人,那时他初入官场,面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好像未佩戴兵刃便被推上了战场。
只是纵然当年再惶恐,他也渐渐熬到了今日,不需要再倚靠他人才能在这朝中立足。相对的,也让人觉得他越来越遥远,想要伸出手去搀扶他一把时,却发现自己无法触及。
“知意……”看着那身影忙碌于公务间,她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
傅知意应声抬头,带着满目的憔悴对着她笑了笑,“怎么了?”
赵明珠怔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无事。”
在迟迟未能入宫的日子里,图雅公主似乎也察觉到了形势不对,但她未敢轻举妄动,反而邀赵明珠到自己所住的别馆做客。
一听这事,顾阮第一个不同意,“她一肚子花花肠子,谁知道这次又打什么主意。”
赵明珠倒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但她更想去探探那姑娘的口风。上次李熙宁说傅知意或许已经暴露了,但图雅公主在约顾阮见面未果之后就像是忘记了这件事,实在是让人不安。
“你若是不放心,便与我一同去。”她倒是不介意那女子再在自己面前与顾阮说些莫须有的事情。
顾阮略一思忖,见她不像是介意图雅公主与傅知意那个秘密之间的关系,便也坦然地点点头。
如今图雅公主是以他国使臣的身份住在汴京的别馆里,但又因为她入宫为妃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小小的一座别馆倒有了几分皇宫内院的样子。皇上派来的侍女们训练有素地穿梭在宅院间,待这个将来的主子恭顺又客气。
只是在战场上长大的图雅公主显然无法适应这样的“服侍”,成日困在深宅大院里,连脸色都苍白了许多,眉目间的神采和跋扈也被渐渐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