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承恩冷笑道:
“你们都不说话,看来和这吴兴是同一流人了?”
他这句话一说,方阵中的人脸色都吓白了。
有几个连忙说道:“这吴兴罪大恶极,该当全家株连。”
还有一人说道:
“军爷明鉴啊,我等和吴兴全然不同。我等只是被建虏淫威逼勒,才不得不在城内做事。”
旁边的人连声称是,说道:
“这吴兴有机会跑出城外,已在官军阵中,本可直接归正,还要欺骗官军,可见实是死心塌地为建虏卖命,十恶不赦,军爷杀他全家正是大快人心。”
其他人听到这几人的说法,似乎感觉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也连连点头,纷纷道:
“确实如此,若是俺们有机会到官军中,立刻就会把鞑子军机告诉官军,让官民杀败建鞑。我等平素被建鞑欺辱的苦楚无比,幸得东江军爷解救。”
“这吴兴实在是狗彘不若的败类,明知建鞑坏事做绝,还替建鞑骗杀我大明官军。”
这些人的说法似乎打开了方阵中人群的思路,个个争相恐后开口,控诉建鞑对他们的迫害欺凌,感激东江军的解救。
曲承恩点点头,笑道:“这就好。”
他一转头,正要吩咐士兵将吴兴全家就在这方阵面前处死,以快人心,以儆效尤。
那吴兴的老娘,忽然转过身子,普通一声跪下在曲承恩面前,鼻涕眼泪一齐横流,颤声道:
“军爷,你杀我那作孽的儿,杀老身都可以。放过我这孙子吧,我那儿作孽,给鞑子卖命,我这孙子还是个好人,你就饶了他。不要断了我吴家香火。”
曲承恩摇头,他转过身去,手一挥道:“行刑。”
刘有功朝着那吴兴的老娘瞥了一眼,冷笑道:“用你们五人性命来赔两千五百多人的性命,你们还有什么怨言?”
吴兴的老娘脸如土色,颓然垂首,不再说话。
包括吴兴在内的吴家其他人也都低着头,只是闭目待死。
一群士兵上前这一家五口压住,排成一排,然后斩首。
方阵中的人群又陷入沉默,他们心中都七上八下,不知道杀了这一家之后,明军是否还会找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所有人算账。
曲承恩似乎知道他们的担心,等吴家人被处决后,说道:
“东江官兵不会和建虏那等滥杀,若你们只是被建虏逼迫,做些匠人劳役的苦力,也不会苛责你等只想保命。即便被建虏逼迫,不得不在战场上冲锋,俘虏之后能知悔过,也可宽谅,但若是假借汉民身份,来骗取官兵信任,害死我官兵,那别怪我将士无情了。”
他这话说完,方阵中的人群都松了一口气,有的人甚至主动跪下说道:
“天朝洪恩厚德,铭感五内。我等若是效仿这吴兴,便是猪狗不如了。”
一人带头之下,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跪下表态。
曲承恩让他们起来,然后整顿队伍,继续向前。
如此行进到寅时末,离开沈阳已近六十里。
曲承恩派使者去和前方的刘兴祚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就在此地撇开这三万多人,官兵快速撤离。
让这些沈阳城中被明军裹挟出来的人,自行往东。尤其是队伍中的汉人,可以分散不同路线往东,穿越鲜国边境,进入朝鲜境内,那时投东江镇或咸镜镇都可。
这样一来。虏酋黄太吉若是来追,也可以扰乱其判断。让虏军不知具体沿哪条路线追去。
商议定后,刘兴祚领着他的四千人,向咸镜道边境方向奔驰而去。
曲承恩所率骑兵,也全速而前,往满浦方向而去。
黄台吉率领建虏主力,确实在抵达威宁营之后,原地修整了相当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