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投向汪汝淳,算是用正眼相看了,皱眉道:
“尊驾竟是汪士克的族兄,这倒是失敬了。汪士克虽出身椽吏,然见识不凡,为正人效命,舍生取义,有古侠士之风。尊驾也当好生上进,不可被邪妄谬言所惑,方可上慰士克在天英灵才对。”
汪汝淳心知钱谦益是给他打圆场,不想让他现在就和这些官员起激烈冲突。
他也领情,便不再多说什么,含笑点点头:
“汝淳妄言,有辱老先生清听,多谢教诲。”
陆彦章听见汪汝淳服软,脸色更缓和,颔首道:
“人孰无过,能知错改过便好。”
钱谦益眼见这岛上库房大火是救不成了,继续留在这里,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生出更多事。
便拱手向湖畔众官告辞,又向顾梦麟等人告辞。
随后领着汪汝淳、王世德和锦衣卫军兵,回南京城里去。
回到察院。
闭上厅门,他对汪汝淳说:
“孟朴,你也太鲁莽了些,才到南京,何必便显露意见,让士人先对你有提防之心。南直隶非比他处,不发则已,一发便要能制住要害。
“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才见吾等手段,方可完成圣上托付之任。一味强项,反失了先机,处处受制于人。熊芝冈当何等强横,在南直隶整治秀才们,也撞了个灰头土脸,革职而去。”
汪汝淳微笑道:
“牧斋公说的是,是学生唐突了。请教牧斋公,为今之计当如何?”
钱谦益说道:
“玄房(凌濛初)已经去巡查扬苏常松等府,这些是南直隶最富庶,工商最繁荣处所,等他回来汇报情形,我等再决定对策。”
汪汝淳说道:
“这后湖黄册库房尽数被焚一案,又该如何处之?”
钱谦益对王世德说道:
“王佥事,你可联络南京锦衣卫掌印鲁应魁,一起介入此案。一开始只旁听审问便可。
“此案一定另有蹊跷,等南京锦衣卫北镇抚司接管此案,你在旁监督,未必不可成为我等助力。”
王世德答应而去。
钱谦益随即和汪汝淳决定去阮大铖住所一看。
阮大铖宅子在南京附郭县上元县南侧,秦淮河北岸附近。
钱谦益、汪汝淳带着标兵到阮大铖宅前时,宅门已经聚集很多人。
一些人正朝着大门砸石头。
还有一些嚷着要闯进去。
甚至还有人提议要一把火将阮宅烧了。
显然这后湖黄册被烧,阮大铖可能是主谋的消息已经传扬开来。
城内一些亲东林的偏激少年本来就想找机会整治阮大铖。此时有这样的消息传闻,自然不会放过,煽风点火之下,许多市民也群情激奋。
这才有阮宅前,人头攒聚
有几个市井光棍也混杂在其中,他们正想浑水摸鱼,捞些外财。
大门迟迟未开,几个棍徒有些焦躁。
有人便搬来斧子大锤,希望快把门砸开。
刚有人用斧子朝大门劈了两下。
吱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