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小人手头颇紧,便让贱内去探望她表妹,顺便在彭秀才那里打打秋风。
“她表妹告穷,说最近彭秀才要用钱的地方也多,手头也不宽裕。说是什么竹亭先生,派人到松江府联络彭秀才,最近也要做什么大事,联络乡民帮忙,都要花钱。
“还说松江府如今的知府方岳贡不识时务,当真要配合圣上搞什么战时措施,本来煽动一下百姓,赶走这知府也不是难事。偏偏这方岳贡又清廉能干,得百姓尊敬。如今松江的大户人家也不能如以前那般宽裕了。
“这次要做的大事,好像就是冲着方知府去的,要费些手脚,等大事做好了,再接济亲戚也容易。”
钱谦益了,脸色严肃,问道:
“你说的可真?”
何超赔笑道:
“小人原本也是不相信的,以为不过是那娘们不想接济穷亲戚,故意编的瞎话,找的借口。
“但这几天看见本县阉党阁老顾秉谦家的事情,出力最多也是几个秀才,这些秀才平时和松江府的几社也都来往密切。
“小人再想起贱内说的彭秀才老婆的那些话来,就觉得有七八分可信了。
“钱老爷提到什么竹亭,小人就觉得能对得上,更有八九分真了,而且老爷们一定对这消息感兴趣。”
汪汝淳问道:
“那你可知道他们说的在松江府做的大事是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做?”
何超摇头道;
“那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是实诚人,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绝不敢欺骗老爷们的。不过小人看这边顾家的情形?难不成松江那边是要打劫方知府家?不过听说方知府可是和海青天一样的大清官啊,没做官前家里也不经商,没啥产业,就算打劫方知府,那也弄不到什么钱啊?”
“更何况俺婆娘说,松江那边的人对方知府可都佩服钦敬得很,只怕就算要鼓动人去打劫,也没多少人肯答应。”
钱谦益沉吟起来。
何超有些着急,两眼放出热盼的光芒,问道:
“老爷,你看这消息值多少钱?”
钱谦益嗯了一声,看了看汪汝淳,说道:
“孟朴,这消息倒是值钱,你看还能给多少?”
汪汝淳苦笑一下,刚才给葛三的一百两银子,其实是他自己掏的腰包。
他虽然算得上富裕,但一百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偶然来一次,倒还不成问题。
要是碰上一个人就给个一百两银子,天天这么弄,他也吃不消。
钱谦益见汪汝淳面有难色,知道老是要汪汝淳出钱,也说不过去。
揪了揪胡子,终于决断道:
“也罢,我出三十两银子,孟朴你再出三十两银子,还有四十两就从公家经费里出。”
汪汝淳没有异议,
何超原先见汪汝淳和钱谦益都脸现难色,心中一紧,以为要不到多少钱了。
但现在听见钱谦益犹豫半天还是同意给一百两,只不过需要三方拼凑。
心中顿时欢喜起来,连声赞道:
“钱老爷真是言出必践,重信守诺,小人向来知道钱老爷清廉,公家的银子也不愿乱花。小人以后一定多颂扬钱老爷功德。”
钱谦益被他称颂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说起来钱家也算得富豪了。
不过富裕的人,也难免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