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清说:“这是个谣言。”
“啊?”叶校看着他,“事实是什么?”
几个孩子和家长闻言也看过来,没掩饰住脸上的讶异,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顾燕清喝了口纯净水,不紧不慢地说:“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通常是为了进食一些石子辅助消化,或者查看孵化情况。而真正遇到天敌的时候,它们的选择是躺在地上掩护,或者以70k的速度逃离。”
他看着叶校,莞尔一笑:“所以,它没有掩耳盗铃,或者捂嘴恐慌的习惯。”
“捂嘴恐慌。”叶校捕捉到他的这个总结,不得不说,他的用字总是非常精妙,令人眼前一亮。
那群小孩和家长听完他有理有据地解说,频频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受教了。”
离开那个片区,在一个阴凉地休息了会。
叶校有点颓了,但是不介意听顾燕清嘴上带她游离动物园,什么事儿在他嘴里都会变得很有意思。
叶校自认还算是个博学强记的人,但是她的涉猎范围只对自己设定的目标有用。
顾燕清的路线和她完全不同,他干什么都并没有太强的目的性,随心所欲,因此显得游刃有余。
叶校眼里隐隐露着光亮,她真是太喜欢这样的顾燕清了。
顾燕清对上她的眼神,笑着说:“你的眼神快把我吃了。”
叶校摸了摸脸颊,有点热,“不是。”
她的额间微微出了点汗,顾燕清抽出一张湿纸巾递给她,说道:“你以为这是我从哪儿读来的?”
“不是吗?”叶校仰着脸擦汗,嘴角带笑:“不是你青少年时期追女孩的秘密武器吗?”有些人靠装酷,而有些人则是依仗强大的知识储备,从智商高地一击而中。
“听我爷爷说的。”他弹了下她的脑门。
叶校手指捏住纸巾,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燕清:“他以前经常带我来这,这是陪我长大的地方。”
叶校问:“你爷爷多大了?”
顾燕清回答:“92岁。”
叶校默默算了下顾燕清爷爷的出生年月,那个年代的长辈,竟有这么细化的知识和求知觉悟,可想而知多么博学多才。
而叶校的爷爷才刚到识文断字的程度,奶奶是彻头彻尾的文盲,对她只有满嘴鄙陋的脏话。
她想起《陋室铭》里的那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何止包含了知识分子对白丁的蔑视?如果她没有来到这座城市,在穷乡僻壤,她一辈子都不会结识他这样出身的人。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的科普却让叶校感到可怕。
真正令大多数人感到望而却步的并非财富,而是学识和思想,精神食粮的匮乏杀死的不止一代人。
叶校在少时穷苦,只为吃饭活着,顾燕清是和身处高位的长辈大隐隐于市,有闲情体会世间百态。他们不屑展示财富,就把后进生撇开了。
这种差距顾燕清不可能真切明白,他甚至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但是叶校一清二楚。
他们从根上就是不同的。
“叶校,我说的这些你感兴趣吗?”顾燕清说。
叶校没有犹豫地点头:“嗯。”
她明白顾燕清话里的意思,前一秒她思考到了天堑一样的差距,下一秒做决定的时候她将其忽略。很久以前她为了避免不可能的磨合,拒绝知晓他这个人背后的一切。
现在她愿意克服困难走出这一步,了解他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