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低沉男音,隐含薄怒。
顾倾耳中听得这嗓音,胸腔里满抑着的恐惧慌乱皆消散了。
薛晟满面寒霜,从顾倾狼狈的模样和身后穷追不舍的仆役身上,他已经隐约猜测出整件事的起因经过。
他实在无法料想,在这高门府宅之中,竟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如此荒唐丑恶之事。
那两个仆役他如何认不出,是时常跟在薛勤身后的走狗。
仆役软了腿,伏低身子退后数步,挤出笑来,含混道:“小的、小的们跟姑娘开玩笑呢……”
薛晟抿唇,扶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低喝:“滚!”
仆役陪着笑脸,连声称“是”,待退得几步,扭过身拔腿便逃。
薛晟没有理会他们,垂低眼眸,端详顾倾潮红的脸,她一丝力气也无,阖目颤抖着贴靠在自己身前,未干的眼泪沾在长而浓密的羽睫上,嘴唇咬的残破不堪,下巴上滴滴点点都是血痕。“顾倾,你怎么样?”
怀中人虚弱张开眸子,颤颤地开口,先发出的是一声不由自主半泣如吟的轻哼。
“爷……”她染血的手掌轻推男人绣着繁复云纹衣料,“不要理我……”
她身中那种下作的药,勉强以疼痛强撑意志。可是口中难以自抑地发出轻喘,心内像熊熊烧着一把烈火,煎熬难言,狼狈非常。
薛晟虽不喜风月之事,但也并非全无见识。平素同僚们相互宴请,也有那放荡之人与歌女舞姬们调情取乐。单瞧顾倾这幅软若无骨,情不能抑的样子,也知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跟在一旁的雁歌早就呆住了。一是为着薛勤竟如此大胆,不管不顾的对顾倾下了手。二是为着眼前薛晟对顾倾的态度,他跟在五爷身边数年,何曾见过他如此耐心怀抱女人。
“雁歌。”
一声呼唤,把雁歌从复杂的情绪中惊醒,薛晟半拖着顾倾虚软无力的身子,侧过脸来令道:“取我的名帖,去请郑大夫。”
府中常往来的医者姓郭,这位郑大夫,乃是薛晟的友人。
雁歌应声,快速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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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十七岁的顾倾,站在墙下远远看着天井里那个十一二岁、梳着麻花辫、穿着单薄小袄,被打得站也站不稳的小女孩。
“叫你偷懒,叫你偷懒!一上午才洗了这么几件,回头耽误了三小姐穿衣裳,你有几条命担?”婆子一边骂,一边将藤条重重的甩在她身上。
女孩小小的身躯,每受一下抽打,就疼得全身狠颤。她咬着牙不肯哭,低低发出难抑的呜咽着,一声也没有求饶。
虽是小小年纪,她却早就明白,求饶根本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