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冷松垂着眼,余光却瞥见了耳报神的举动。他此前便惊讶于木人发枝一事,但没想到枝叶还能这样用。
明明木头是他挑的,术法又是他亲自施的,难不成这耳报神也跟着去了世外之境,所以才消失多年?
莲升看邬冷松神色几度大变,走上前说:&ldo;你可还有话想说?
邬冷松站着不动,自觉已是笼中物,逃无可逃,索性说:&ldo;无话可说,如今你们也试探明白了,接下来是要捉我归案,还是如何?
天花板上,耳报神听得又是一嘁。
事到如今,邬冷松还是没有悔过之意,单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合该受罚。
引玉看莲升似要动手,便倒退几步靠到墙上,好整以暇地打量邬冷松,说:&ldo;观喜镇变成那样,你当真没有过一丝后悔?
&ldo;邬家的家仙,我非养不可,但我知道有错,也正是为此而来。
邬冷松话倒是说得硬气,却不敢直视引玉和莲升,如今也不敢仰头看木人了。
他在阳间逗留多年,就是怕自己会因为孽债满身而转世成牲畜,他的懊悔来源于此,和别人的凄惨毫不相关。
&ldo;你给邬家捅了好大一个窟窿,如今倒是理直气壮。
引玉话止于此,根本不提邬家后来所承的种种恶果,她不信邬冷松一点也察觉不到。
邬冷松沉默不言。
引玉幽慢地说:&ldo;你不光害邬家,还害吕家,吕倍诚被你附身,被迫回了吕家一趟,把罪业全带回去了。你嘴上说是为了五门,到处调查诡事,但不见得是真的为五门好。
邬冷松十指微颤。
莲升目光冷冷地看他,说:&ldo;如果不让你投胎成牲畜,但会让你像观喜镇的人那样,&lso;转生&rso;个百八十次,你愿不愿意。
邬冷松微愣,本是想点头的,可这些年观喜镇的惨状他都有看在眼里,他知道镇上人彼此间的埋怨、嫉妒和愤恨,知道这些恩怨有多令人忍受。
可能单单经历这样的一世,他就会生出心魔无数,更别提那十数次的&ldo;转生
,每一次都不是真的重来,都是带着怨的。
人心就好比一只口窄如针的瓮,即使仅靠滴水积累,成年累月也必会满溢。
偏那瓮口又窄,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倾尽,再怎么宣泄,都是徒劳。
邬冷松不敢说&ldo;愿意
,心说那还不如做牲畜,牲畜一生短暂,此世一了,或许下辈子还有机会当人。
他默不作声,心思却全在脸上。
&ldo;你看,连你都觉得苦。
莲升抬臂,作势要变出金莲。
引玉拿起烟杆快步上前,蓦地将杆柄打在邬冷松的肩头。她还有一些话想问,可不能让邬冷松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