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升的手寒凉胜雪,和灵命一比,竟不知谁才是那个将死之人。
引玉顿住,这才静心往里打量,突然觉得匪夷所思,不解地说:&ldo;当真这么不舍?自己拼了一具身,也不忘把那东西拼进自己的后背。
这法阵边沿,离阵中灵命所在得有百尺远,更别提灵命还侧着身,叫人压根看不清牠怀中之物。
&ldo;不是。
莲升站在引玉身后,松开她的手腕,将金剑速速召来,即便只有半边身能动,也要挥剑朝面前屏障猛斫而去。
引玉诧异,什么不是?
&ldo;你细看,牠与婴童身躯间还有牵连。
莲升挥剑时气息不稳。
是因引玉真身画卷里装了太多人,耳边虽然听不见里面的动静,灵台却被蒙着了,一时间看不真切。
再一看,才知究竟。
粗陋法阵中,灵命定定注视着怀中婴童,仿佛是第一次看见,神色陌生透顶,如果真是自己拼凑出来的,怎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牠十指扣得极紧,似乎只要再稍加用力,就能把这婴童活活掐碎。
巅顶昏暗无光,周遭全是雪,细看才知,灵命和婴童之间,有一根搏动的筋紧密相连着。
如果婴童真是灵命借劫雷劈开的,那这根筋无疑坚比金石,连劫雷都伤不了它纤毫。
如此,此筋又怎会出自凡胎?
筋完整无缺,婴童似乎也是。
露出一角的婴童皮肉平整,身上除了从灵命身上沾来的血,再没有半点污浊。
&ldo;看到了吗。
莲升猛斫不歇,气喘吁吁。
&ldo;不是拼成的。
引玉自然看到了,诧异地说:&ldo;它们
到底是什么东西。
&ldo;原来不是共生,而是附生之物。
莲升话音不稳。
灵命的躯壳全部出自他人,小到一颗牙、一片指甲,大到一根腿骨、一根肋,身上没有哪处原原本本属于自己。
筋和婴童却不同,这两物的生长能力大到惊人,灵命这两天才把躯壳拼齐,它们竟就能簌簌长出,仿佛见水就发。
这幼嫩完整的婴童,就好比一个诅咒,好像不论灵命再如何舍躯重铸,也摆脱不开它。
一个得靠东拼西凑,一个好像发荣滋长,旦种暮成。
这么一比对,灵命和这东西本该是冰炭不同器,不知道怎么就凑到了一块。
灵命不想分开么?或许是想过的,牠从始至终似乎一无所获,倒是这婴孩,无时无刻不赖着牠,不光汲取牠的功德和灵力,连牠肉身的养分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