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
引玉瞳仁骤缩,此时风势迅猛,她根本捞不回木人,只能看着它跌向深处。
耳报神分明是算计好的,不光趁机迎向疾风,还用枝叶把这裂开的罅隙给堵死了。
它此生是第一次发这么多的枝,郁郁葱葱,足以成林。
引玉心道也好,擒这些枝还不是一样能擒住木人,可她手上墨汁刚甩出去,枝叶便嗖嗖声往下收。
每一根枝都跟泥鳅一样,在风里来回游荡,避得那叫一个敏捷。
转眼就被收了个完全,不余一叶,不留一枝。
&ldo;随它去。
莲升冷不丁开口。
引玉怔住,一愣神就更不知耳报神身在何处。
此山宽过两百里,高于千丈,一眼望不到边际,又怎知木人是被卷到了哪里。
引玉在崖边一个趔趄,踢得碎石无声坠落。
莲升以剑撑身步近,神色倒还是不慌不急,但眼里凝起了零星郁怅。她俯身下瞰,站立不动时,身上好像毫无异常。
&ldo;随它什么,随它消失?
引玉扭头,心底好像长了一根棱刺,企图捅穿她的五脏六腑。
她心里明白,灵命必会将坠下崖的东西全部吞了,耳报神就在风中,根本避不开。
&ldo;我好像知道它想做什么了。
莲升凝视深隙,抬剑朝底下指去,半边身费力支撑。
&ldo;什么。
引玉的灵台还是浑浑噩噩,不能轻易凝神,一凝神就能听见画中的吵闹。
她并未放弃,想起来那夜从医院出去,她不光在吕倍诚身上留了墨,在耳报神身上也留了。
既然是她的墨,便能供她使唤,只要耳报神此前没有设法撇去,她就能令墨汁渗进木头内里,操纵耳报神将之逮回。
就算耳报神真的撒娇,也不会轻易放过它。
莲升眼里那些因为五蕴而生的怒嗔痴,在弹指间荡然无存,虽然身在崖边,却好像遥不可及,正如那深固幽远而无人能达的小悟墟。
她本就是池中莲,超脱红尘,轮回不灭,此时虽然是人身,却如莲花般如如不动。
引玉还在找那滴墨,可不论她如何掐指和翻掌,那墨都好像化进了水里,不见了。
罅隙下山摇地动,灵命无疑是负隅顽抗,明知生路俱已断绝,却还要将众灵,乃至这小荒渚也拖入苦海。
莲升的心却是寂定的,是由里而外的寂定,绝非灵命那般惺惺作态。
&ldo;你可还记得,开车从观喜镇出来的时候,耳报神说过什么。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