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年轻男人衣着看着没有外面那些诸王宗室华贵,显得有几分低调。可是借着殿内的光,可以看见他袍服上那浅色精致繁复的暗纹。
那张脸她很熟悉,可是此时此景,他又显现出几分陌生。
“如何?不认得朕了么?”元茂望着她呆若木鸡,心里有了得逞的快感。
白悦悦眼睛飞快的眨几下,然后迅速的就要趴下。
膝盖才一弯,还没等她摆出姿势,手肘就被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托住。那只手坚硬而有力。托在她的手臂关节上,哪怕她就算有心,那双膝盖在那只手掌的力道下,她都弯不下来。
“我听长信宫里的人说,你哪怕在太后面前,也不耐烦大礼行完全的。”
白悦悦抬头,“那是长辈,对我这种不懂事的小辈,自然有几分宽容。陛下这儿,臣妇不敢妄为。”
她说着脸上就露出抹笑,只是那笑多少有点勉强。
元茂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好笑,见多了人精,他还就喜欢看她这种心里想什么都统统表露在脸上的。
“很慌?”
白悦悦想要摇头,但鬼使神差的脑袋点了点,“说实话,是真慌。”
她话才说完,就见到他那张白皙俊逸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陛下这是要和我摊牌么?”
她脸上迷蒙,心里在嚎啕大叫。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狗男人外面偷食,喜欢找背景不如自己,又或者差不多的。因为能镇得住,就算对面的想要豁出去都要掂量一下代价。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那个相好最多不过是个近支宗室,谁知道她运气和手气就这么好,一下抓住个皇帝。
白悦悦脑子里各种尖叫。
“摊牌?”元茂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笑问,“你觉得朕会怎么样?”
怎么样,还会怎么样?
白悦悦忍不住上上下下把元茂打量了一遍,过了小会,她答非所问,“陛下今日可真好看。”
这话完全出乎元茂的意料,唇角也不受制的翘起来。显出他的几分好心情。
他自然是这世上最伟岸的男子。连着背脊都忍不住挺直了许多。
“既然你这么觉得,那么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白悦悦迷茫看过去,只听他道,“你这么喜欢朕,那么朕安排你入宫。”
帝王从来就没有和人分享的习惯。他要,那就是必须独占。这世上不管谁都别想觊觎半分。
“不行,不行!”
白悦悦连连摆手,下刻她的手臂就被元茂给握住了,“既然喜欢朕,那么朕安排你入宫又有何不可?”
白悦悦道,“我是外命妇,怎么能入宫做嫔妃?外面人会知道的!”
元茂闻言不由得气笑了,“你既然怕人知道,那为何还要撩拨朕?”
因为她那时候觉得他好乖又漂亮,再加上头上绿云罩顶,觉得撩到手,吃亏的绝对不是她。
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因为那时候我见着陛下那么好,我实在是忍不住嘛!”
“可是这样的话,天下人全都知道。我如何也无所谓,反正也就那样了,可是陛下的声名怎么办?”她说着声泪俱下,一半是急的,一半是吓的。
当初那么早找个宗室赶紧嫁了,就是不想和宫里的狗比皇帝有半点牵扯。游戏里那结局她还记得呢。平常宗室里闹得再鸡飞狗跳,气急败坏,也不过是他玩他的,和王妃不见面罢了。哪里和狗皇帝似的下手啊。
她要是知道那天在街上碰见的是皇帝,她绝对绕道走,绝对不多看一眼。
元茂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先生出的那些怒气在她的泪水和抽泣下顿时消弭的干干净净。
他不由得软了音调,带上了轻哄的意味,“你不是喜欢朕么,入宫就可以和朕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何况你也不是不喜欢他么?”
元茂不喜欢广川王,尤其此时此景。若不是必要,他甚至哪怕一个字都不想提起。
“朕既然做了,那么就没什么可畏惧的。人言可畏,但不惧人言的时候,那就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元茂又看她,“朕也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什么在乎别人言语的。”
白悦悦擦拭眼泪的动作顿了下,心里狂呼可怕。两个人在一起也就那么几次,每次就那么一会,他竟然把这都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