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勾勾地盯着离自己不远的杂役,杂役的脸跌在地上,看着她的方向,那双眼睛瞪得死死的,没有合上。
“哥哥……”她当时害怕得浑身冒冷汗,因为她知道,杂役死了,和她母亲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母亲死了她没有害怕,只是难过,而杂役的死,让她害怕。
“月儿不怕。”
哥哥安慰着她,但她能听哥哥的声音不再似从前那般冷静,多了一丝慌张。
是啊,在杀了杂役之后,他们兄妹二人才醒悟,这教坊司的杂役可不是普通的杂役,教坊司是官家背景,这杂役身份也不一般。
杀人偿命,这四个字他们都知道,但都不想,若是这件事被人察觉到了,她俩便会被活活打死。
哥哥比起她来冷静很多,带着她连夜偷偷翻墙跑出了教坊司。
那是他们第一次离开教坊司,外面很大,大得让人觉得可怕,在外面,他们兄妹二人谁都不敢说话,只敢往人少的地方走。
且走得离教坊司越远越好。
他们出了京城,渐渐地在城外当起了乞丐,哥哥每天吃不饱,穿不暖,也睡不好。
但她不一样,每次她都能吃饱饭,尽管吃的不好,但只要她说饿了,哥哥就一定会给她找到吃的。
很多时候哥哥找吃的回来一身伤痕,哥哥说是外面摔的,那时候她信以为真。
只到有一天,他们被人带走了。
面对那些人,他们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同许多孩子被关在一个屋里后,居然吃上了肉食,还有厚被子可以盖着。
一大群孩子聚在一起倒也不冷。
但是大屋子里每天都有孩子被带走,却没有孩子再回来。
直到有一天,轮到她哥哥了。
哥哥被带走了三天,她等了三天。
在哥哥回来的时候,哥哥告诉她,以后她有地方去了,可以吃饱,穿暖。
而那天的哥哥看起来十分地疲惫,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再后来,哥哥陪着她去了一个大院子,大院子里头有很多男孩子,好像只有她一个女孩子。
那里有老翁给她安排了房间,房间里面全都是医书,有个老翁教她学习医术,哥哥就陪着她学。
但是没过多久,哥哥走了,临走前,哥哥说以后一定会回来接她,让她乖乖的。
可哥哥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在大院里,她每天只有学习医术,然后救治大院里的男孩子们,那些男孩子每天都会自相残杀,一开始她很心疼。
尤其是她治不好,看着一条条命眼睁睁的从她手里溜走的时候,她几乎崩溃。
但后来,她渐渐麻木了,无论她的医术学的再怎么好,这些人都只会杀戮,他们的伤,她一点都不想救。
但这里头,有一个人不一样,那个一直在一条大黑狗身边的少年,脸上有胎记,大家都叫他丑八怪。
但她觉得,那个人一点都不丑,因为他在大院是特别的,所以她也会偶尔关照一下他。
那个少年和她哥哥一样,不爱说话,或者是看起来就是个哑巴,所以时常被人欺负,只能躲在人人都害怕的大黑狗那里。
但渐渐地,他开始变得厉害起来,从被欺负到没人敢轻易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