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非常想瞧瞧传说中的六贝勒长什么样子,但他不敢,只能低着头听柳湘莲和胤祚说话。
胤祚笑道:“我也不与你谢来谢去的客套,实话与你说了吧,我有个差事找你,只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柳湘莲抱拳道:“我如今无所事事,您有事只管吩咐,我无不遵从。”
“不必如此,你若愿意自是最好,不愿意只管直说便是。”胤祚笑道,“是学院那边的事,第一批送去战场的学生回来了,说是旁的也就罢了,体力却有些跟不上,我便想着找一位先生专教他们武术,一则强身健体,二则到了战场上有点自保之力,如今见着你,便想问你愿不愿意接这个差事。一天大约两个时辰的课,俸禄和其他先生一样,都是一月二十两银子,每季四套衣裳四双鞋。若你干得好,日后我还可以推举你参军,也算是个前程。”
这条件着实不错,银子什么倒是次要,只是军医学院算是皇家学院,在里面做先生也受人尊敬些。再说日后还能参军,以六贝勒在军中的声望以及和大贝勒的关系,他推举的人肯定混的差不了,简直是白捡的前程!
贾琏都有些羡慕柳湘莲了。
柳湘莲却只是一笑道:“我素来受不了拘束,只怕到了军营先把自己憋屈死了,不去也罢!去学院教教功夫倒是适合我。”
胤祚点头:“那便这么定了,明天上午你来学院报道。”
此事议定,胤祚便离开了。
他一走贾琏就激动地拉住柳湘莲:“这位便是六贝勒?”
柳湘莲点点头:“便是他,不一般吧?”
“是不一般,”贾琏回想了下,遗憾道,“可惜我只瞧见个背影,没瞧见正脸。”
他说柳湘莲:“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应了去战场,日后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柳湘莲笑道:“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旁的不说,只说参军之后常年留在军营里,起床、训练、吃饭、睡觉都有严格规定,不能喝酒不能玩乐,哪是我能受得了的?我便跟着六贝勒打打下手就是了。”
贾琏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六贝勒有的是本事,若能得了他欢心,他自会替你打算,未必非要到战场那地方搏命去。”
柳湘莲微笑不答,他并非这个意思,不过不必说出来了。
贾琏笑道:“今日不但促成一桩婚事,还和六贝勒一桌坐过,实在不虚此行!天色不早了,你明早还要去军医学院报道,我便不耽搁你时间,只把定礼给我,我回去和内娣交差便是。”
说到定礼,柳湘莲突然有些犹豫,方才脑子一热答应了贾琏,如今想来却有些不妥。
若那姑娘真是个好的,有家世有品貌,找个什么样的人不好,怎的巴巴找到他?他素日和贾琏可算不上亲厚!
再说向来定亲都是男方求着女方,哪有反过来女方求着男方的道理。瞧贾琏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明明都在京城,却连准备下聘的这点时间都等不了,非得先要了定礼去,柳湘莲心里不免疑惑。
想到人家说贾家除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怕是连猫儿狗儿都是脏的,他便起了疑心,笑道:“琏二哥不若把那姑娘的底细再与我说一说吧。”
贾琏道:“她自是样样都好,我还能哄你不成?”
柳湘莲收了佩剑:“并非我信不过琏二哥,只是我的亲事需得姑母问过才是,待我去信问过了姑母再回复你吧,只是这定礼现在却是不好给的。”
贾琏虽气却也无可奈何。
柳湘莲回去便早早歇了,第二天去军医学院报道,当天就开始上课了。不过他课少,半下午就回去了,直接去贾家找贾宝玉打听尤三姐的事。
尤二姐和尤三姐在贾家爷们中大名鼎鼎,贾宝玉哪有不知道的,得知贾琏想撮合尤三姐和柳湘莲,他一面不想坏了尤三姐的好事,一面又不好瞒着柳湘莲,不由左右为难,被柳湘莲三言两语问出了破绽。
柳湘莲再没想到尤三姐过去那般不堪,气道:“这婚事万万不成,我才不做这王八!这就回绝了贾琏!”
竟直呼贾琏姓名,可见连这位“大媒”也气上了。
贾宝玉再劝终究劝不住,到底叫柳湘莲回绝了这门亲事。
柳湘莲大觉受辱,之后只是一心教学,一时对婚事都没了兴趣,更不与贾家兄弟来往,贾琏来赔礼他也只是不见。
本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却不知尤三姐哭了几天,这天却突然打起了精神道:“我要亲去问问他!”
说完不顾尤二姐阻拦,揣着把匕首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