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在愁什么时候能见到黛玉,却不知康熙看了这么久热闹,不由也替儿子着急起来。
怎么那么笨呢?这么长时间连个林如海都搞不定!那么客气做什么,给足了他面子也就罢了,身份摆出来他还真能不叫你见不成?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康熙见不得胤祚一直被为难,这天下朝便叫林如海单独去御书房。
林如海没当回事,打从江南回来,这样被康熙留下单独说话的时候多了,他早已习以为常,只当这回同往常没什么不同。
没想到还是有些不同的,说完正事康熙没叫林如海走,话头一转说起儿女的事来,我家小六如何如何,你家女儿如何如何。
听话听音,林如海是极聪明的人,立时就明白康熙的意思。这是看不过他一直不叫胤祚见黛玉,故而敲打他来了。
翻译一下就是:你该摆姿态摆姿态,但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分!
林如海一颗老父亲的心哇凉哇凉的,但怎么办呢,拼爹拼不过啊!
好在这些日子确实小小为难了胤祚一番,林如海心里郁气倒去了不少。本来康熙不说,再过几回他也该答应叫胤祚见黛玉了,他办事还是有分寸的,况且黛玉这段时间见不到胤祚,虽只安静地读书画画侍奉父亲,瞧着十分乖巧,但总没有从前那般高兴,林如海心里不是滋味,也不舍得女儿一直这个样子。
如今康熙一说,林如海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次日胤祚起了个大早,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就往林家去了。
林如海依旧亲自迎接,胤祚说了多少回不要见外,林如海只不听,坚持君臣之礼不可废,时间长了胤祚便由着他去了。
二人到了书房各自落座,胤祚便拿出一只精致的匣子给林如海:“前儿得了一方上好的砚台,我不爱这个,就借花献佛送给林大人吧。”
德清接过盒子打开,送到林如海面前,林如海打眼一瞧便知这砚台极好,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切成边角圆润的长方形,砚台一侧雕刻了竹石,廖廖几笔便见风骨,雕工更是细腻精致,砚底用飞扬的字体刻了一首诗,乃是郑谷的作品:
宜烟宜雨又宜风,拂水藏时复间松。
移得萧骚从远寺,洗来巯侵见前峰。
侵阶藓折春芽迸,绕径莎微夏阳浓。
无赖杏花多意绪,数枝穿翠好相容。
林如海一瞧便爱上了,只是此物名贵,故而只是推辞。
胤祚说:“我是个俗人,又不爱写字画画的,一两和一千两银子的砚台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您若是不肯要,这砚台便只能被糟践了!”
林如海便有些犹豫,胤祚又一再坚持,终究还是收下了。
胤祚一笑,又拿出一个匣子:“方才路过首饰铺子,瞧见一支朱钗极好,只是不知适不适合林姑娘。”
胤祚期待地看着林如海,盼着能叫他亲自给黛玉送去,实在不成叫黛玉过来试也成啊,好歹能看上一眼不是?
但林如海只是收了那匣子放到自己桌上:“多亏贝勒爷惦记,待会儿微臣会转交的。”
胤祚心里暗叹,这场景已经很熟悉了,但哪怕心里有准备,这会儿还是有些失望。
他给自己打气:没事!再接再厉,胤小祚!
却听林如海转而又道:“若六贝勒无事,略等一等也可,微臣岳家几位侄女来了,这会儿正与玉儿说话,故而不方便相见,想来她们左不过再有半个时辰便该离开了。”
胤祚大喜:“我没事,等便等会儿!”
胤祚和林如海说话,黛玉也正与三春和宝钗说话。姑娘家说话不外乎那些罢了,如今黛玉定了亲事,不由便提到了胤祚。
探春笑道:“我在府里都听说了,尤氏母女闹军医学院那回,六贝勒原也参与手术了,但他就躲在那位叶大夫身后不冒头,说是已经定亲,不能和旁的女子有牵扯呢。”
众人便不由看着黛玉笑,黛玉素来伶牙俐齿,此时却不知该怎么接话,只用帕子半遮住脸,忍着羞意道:“什么时候三妹妹定亲了且瞧着吧。”
众人大笑,探春佯作求饶,逗得黛玉没那么羞了才笑道:“亲事也就罢了,前儿听说六贝勒招女医,若不是碍着里外这么多层人,我倒是想学那个。如今可招齐人了?”
黛玉摇头:“我也不知呢。”
探春笑道:“若是学了医,可不知省下多少看病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