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屋中,也是这样的布局,圆桌、屏风、床榻、窗台,就连大小都很相近,装饰的风格就更像了,这雕花镂空的床榻,几乎和魔界所睡的一模一样。
白湫拍了拍床上蓬松的被子,她问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抬头,“夫君?夫君?”
白湫又唤了几声,总算让游封看了过来。
他显然是在走神,看过来时双眼都是迷茫的,压根没听她方才在说什么。
白湫穿鞋下床,走到他身侧,“你怎么了?自打到了山洞之后就不在状态。”
尤其是在山洞当中问的那句话,说他不想进秘境了。
游封正在拆手上的绷带,以他的愈合能力,这伤口早就该好了,但是这会儿绷带拆开,凸起的指骨处才刚刚结痂。
白湫手指指腹顺着他结了痂的地方一个个摸过去,很快那些伤疤便不见了,显然游封并没有花心思在上面。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游封抿着唇,不言不语,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湫低低的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拉起来放到脸颊边蹭了蹭,道:“不想说也没事,我在这儿陪着你呢。”
游封手掌心摩挲着她嫩滑的脸蛋,决意先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摒去,“时辰不早了,去榻上睡会吧。”
赶了一日的路,是该休息了。
二人在床榻上躺下,在屏风外留了一盏不亮的蜡烛,白湫侧身朝着游封睡,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好久。
“夫君,你这几日有不舒服吗?”
游封为了压制自己修为,想了很多办法,长期下来,便会有许多后遗症,有时是心口抽痛,有时是头脑昏沉。
后来白湫见他躲起来偷偷吐血,心里难受得紧,便劝他顺其自然,不要压制修为了。
游封想想这万年来也未出现过几个飞升的人,他即便修为精进,想来距离飞升还差得远,便听了白湫的话,不再刻意去压制。
只是由于他一会儿压制一会儿施法,导致体内的气息极其容易紊乱,还须得好好调整一段时间。
这秘境出现得不是时候,白湫被游稷“请”来魔界之前,一直想着要帮游封好好调理身体,谁曾想,他们一下子全被拉到了秘境当中,调理的事又只能告一段落。
游封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没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白湫怀孕,是很需要睡眠的,加上走了许久的路,早就累得眼睛都睁不动,得了她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强撑着,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念叨了一句,“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样了,唉……”
游封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上前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了个吻。
等白湫彻底陷入沉睡后,他才坐到另一边的软塌上去,调理自己体内紊乱的气息。
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但时不时还会发作,只是他藏着没说而已。
气息在体内周转过三个来回后,游封收了外泄的魔气,长舒一口气。
外边天还没亮,他重新在白湫身侧躺好,将人搂进怀里,双目清明,没有一点儿睡意,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心中的不安反而越来越严重,仿佛有什么未知的、非常糟糕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尝试进行掐算,指尖刚动了几下,便像是受到一股外力的阻止,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游封虽不是专攻命理的,但掐指测算对有修为之人来说,都算不得难事,然而近来的每一次测算,都如今日一般——半途而终。
未来像一片白茫茫的雾,怎么都看不清楚。
游封将白湫抱得更紧了一些,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的发丝,“湫湫……”
他知道,白湫应当也感受到了那股不安,所以才会时常从梦中惊醒,他又何尝不是呢。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都来到了这儿,再没有回头路了,一切都需要去面对,也许结果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