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湫吓得从梦中惊醒,帘外已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女声,有个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您又做噩梦了?”
白湫见她将床边的纱帘掀开,又递过来一杯温热的水神情这才没有那么松怔。
接过杯盏,将里面的水喝完后,白湫点了点头,算是对她方才问题的一种回应。
“小莲,这是我第七次梦到他了。”
白湫抚着心口,声音中的落寞藏都藏不住,即便已经从梦中醒来了,她的心跳却依然很快,背后也出了一层层的冷汗,浑身都有些没力。
叫小莲的侍女拿出帕子为白湫擦了擦额上的汗,她看着这位家主前段时日带来神界的小公主,见她白玉似的面庞上遍布哀愁,便有些心疼。
“公主您莫要想了,天还没亮,再睡会儿吧?”
小莲是神界的一株莲花所化,自打白湫到了神界之后,她就被指派来照顾白湫,知道白湫晚上容易做噩梦,是以都时刻当心着,夜间不敢走远,听到点儿动静便进来询问。
白湫这会儿哪有什么睡意,她靠在引枕上,盯着薄被上的刺绣出神,口中喃喃道:“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小莲,你知道他是谁吗?”
说着,白湫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脑袋又有些隐隐作痛。
小莲摇头,“公主快别想了,否则又要头疼。”
白湫深吸了几口气,暂时将那些负面的情绪放到一边,在小莲的劝说下,躺着尝试能不能入睡。
她一觉醒过来后,就好像忘了许多事情,据爹娘说,她是中了一种咒法,会导致短暂性的失忆或者记忆紊乱。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记得好多事情,但却想不起那些人的脸,她记得以前住过的那处院落,记得一行人到某个地方去找东西,也记得在小岛上学法术。
可是在这些鲜活场景当中,她一个人的脸也看不清,明明那些人的声音和话语她都能对得上号,可就是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
白湫有些郁闷地闭上双眼,重新酝酿睡意。
梦里,她再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男人,即便看不见长相,白湫也知道,这人与自己的关系定然是相当亲近的,不然不可能好几次梦见他,二人所处的环境都是床榻。
她那个时候肚子还没有这么大,睡在男人身边时显得很是娇小,她将自己冰冷的手贴到男人的脖子上,男人被冻得一机灵,张口说了些什么,白湫没能听清,但她知道那个时候她是很快乐的。
场景一转,虽还是在床榻上,但这张床却不是之前睡的那张,自己趴在男人身上,变回了原形,男人的手抚摸着她身后的尾巴,还时不时能听到几声满足的喟叹。
与之前梦中的满目血色不同,这次的基调是快乐的,愉悦的,白湫看见梦里的男人被葡萄酸得脸皱成一团,看见他给自己夹菜,抱自己到花海当中去散心,他们手牵手躺在草地上随意地聊着天。
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松而美好。
后来,她的肚子渐渐大了,男人会时不时的将大掌贴在她的肚皮上轻轻抚摸,也会用耳朵去听肚子里孩子的动静。
他是孩子的父亲。
不用去询问旁人,从梦里的这些片段,白湫就能够确定。
不知何时睡着的白湫轻轻牵起了嘴角,而看着她的小莲也在此时慢慢地退出了室内。
她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离开白湫寝殿后,转身便看见在外头候着的家主凤溪以及夫人白遥。
白遥换了一身打扮,头发高高盘起,一身银白色的衣袍在月下熠熠生辉,而站在他身侧的凤溪穿着同款藏青色衣衫,器宇轩昂,二人站在一处,刚柔并济,登对而又养眼。
小莲看见他们,忙上前行了个礼,“家主,夫人。”
凤溪刚将白遥带回神界,说要娶她为妻的时候,便遭到了族内许多人的反对,凤溪力排众议,身为凤族家主的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配偶,于是直接将白遥的名字写入了凤族族谱当中,这下,便是有人存在异议也无计可施。
而白遥,在将养了一段时日后,气色恢复了不少,只是忧心白湫的事情,脸上仍能看见疲倦之态。
白遥看了眼关闭的寝殿殿门,低声问:“小湫她怎么样?”
小莲如实禀报,“公主她又做噩梦了,还问小莲知不知道梦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白遥叹了口气,就是凤溪也沉下了脸来。
白遥又问:“现在睡下了?”
小莲点了点头,白遥不想深夜进去打搅,便又吩咐了几句,让小莲夜里尽心一些,便与凤溪往住处走。
“你说小湫都醒过来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曾恢复?”白遥心中无不担忧,她生怕那个咒术会对白湫身子有影响,现在白湫可是怀着身孕的,出不得差错。
凤溪也为此自责,抬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明日凤族的医师会为小湫复诊,我们届时再询问一下情况。”
白遥又是一声叹息,“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