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有教养的一个人,出去吃饭,他一定是负责开车、买单的人。
但这种教养,放在婚姻之中有时会显得微不足道。
江攸宁低敛着眉眼,慢吞吞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这家店的味道是出了名的好。
但今晚,江攸宁颇有些食之无味。
吃到一半,江攸宁忽然温声开口,“你跟乔夏……”
“没关系。”
沈岁和立马道:“只是个意外。”
“没有。”
江攸宁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的意思是,你跟乔夏在一起的话,我不介意。”
“我也不会让孩子介意,你不需要为了我跟孩子放弃你自己的幸福。”
“我们的人生不会跟你捆绑在一起。
你想跟谁结婚就跟谁,当然了,跟乔夏结婚,你的生活压力会相对小一些,毕竟能够得到家长的祝福。”
店里人声鼎沸,锅中汤底不断沸腾着,浓浓的白烟蒸腾而上。
沈岁和的筷子忽然落在桌上,他直勾勾地盯着江攸宁看。
透着朦胧雾气,江攸宁看到他的眼尾泛了红。
沈岁和嘴巴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又把所有的话都收了回去。
他只是盯着江攸宁看。
“没必要。”
江攸宁说:“如果你在这个环境里感到痛苦,那就试着脱离这个环境,一直做个有责任感、有教养的好人,会很累的。”
“把自己逼到绝境之后,你的人生会一直好不起来。”
她声音温和,虽然是在嘈杂的环境之中,但她的每一个字都可以准确无误地传达到沈岁和的耳朵里。
她说:“你可以考虑跟她结婚。”
她说:“我跟孩子都不会介意。”
沈岁和的眼里忽然又酸又涩,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艰难晦涩地开口,“我是个东西吗?
江攸宁。”
喊她的名字时,沈岁和都卡顿了一下,他的手搭在微热的桌上,手指不断蜷缩着。
江攸宁看着他,只是摇头,“如果对现在的生活感到痛苦,那就换一种生活。”
“我只是不想让我跟孩子捆绑住你,这不是我本意。”
这话落在沈岁和耳朵里就变成了:以后少来看我跟孩子。
“江攸宁。”
沈岁和的嗓子眼发堵,说话都带着不可言状的悲伤,“我不是个物件,你不想要就把我推出去。”
他站起来往外走去。
在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
他望向江攸宁的眼神复杂,最终什么都没说。
孤零零的背影融于喧闹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