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下传来闷闷的声音,“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如果想跟我说,我就听。”
陈洲回想起与叶江海的通话。
老爷子不愧是他外公的爱徒,他外公口中的“小叶子”说起话来却是滴水不漏。
即使陈洲已委婉地提起了周兰鸣的名字,叶江海也丝毫没有松口,只是语气稍稍变得和善了一点。
在与这些成了精的人打交道这方面,陈洲一向没有什么心得,他只有开门见山,实话实说,直接往贺乘风身上拐,又是被挡了回去。
无奈之下,陈洲也只有挂了电话,再次埋头于那些杂乱的线头之中,燕过留痕,凡做下的事总有蛛丝马迹,层层嵌套的套壳公司、海外资金、财务报表、极光星的税收……太乱了,乱得梳理不开,他需要从中抽取一根线头。
律师。
这些东西都逃不开经济律师的帮助。
全国有太多的律师,与贺乘风来往过密的律师光本城就有六七位,而这很可能又只是一个迷魂阵。
到了晚上,陈洲竟然又收到了叶江海的回电。
“小陈,”叶江海的声音很温和,然而陈洲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的语气比起之前的从容应对多了一分不稳,“你记一下名字。”
陈洲来不及去想叶江海为什么会突然态度大变,忙先记下了名字。
等电话匆匆挂断后,陈洲都没回过神。
“一开始,老爷子不很配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打了个电话过来,提供了很关键的信息。”
张向阳也陷入了沉思,他放下毛巾,人坐到陈洲身边。
“是叶书静。”
那个书尽不平事的姑娘可以跑非洲去做公益,跑外乡去为山里的姑娘打离婚官司,唯独对于自己心里所受的伤痕只字不提。
她只向他倾诉过。
因他只是个善意的陌生人。
这样她才肯短暂地放下自己的骄傲去向他诉说她有多艰难才能接受自己不被爱的事实。
或许她还是说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打扰到了这对父女,也可能是因为她终于也放过了自己。
也许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
从他看到群里的那张喜帖开始,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般向前行进。
如果当初他视而不见,事情又会怎样发展?现在的他、陈洲、贺乘风、叶书静……他们这些人又会是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张向阳都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陈工,”张向阳握了陈洲的手,“你要加油,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有我的支持。”
陈洲反握住他的手,“没有你,我寸步难行。”
距离空华提交上市材料一周时间。
整个公司都已陷入了提前庆祝的氛围,公司上市对于员工来说毫无疑问值得欢欣鼓舞,一批元老员工都戏称这是他们的财务自由倒计时。
气氛太好,钱思明还真搞了个小型的聚会,参加聚会的都是两边的高层,陈洲不无不可,他现在所做的事情除了张向阳谁也不知道,连公司里的人也当他提前准备养老,毕竟公司一旦上市,像陈洲这样持有原始股的立刻就会晋升本市的青年富豪榜,哪还用努力啊。
“哎,我这忙活了几十年,总算达成所愿了。”钱思明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