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下去恐怕会引来一些大家伙。”
李修白舔舔唇,视线隐晦地扫过虫群中,自以为躲藏地很好的五阶虫将,握住银刃的手指紧了紧,回头看向那个正缓慢下笔的女孩,想要让她放弃,可想起那双一提起制卡就亮闪闪的眼睛,竟犹豫了一瞬,不知怎么开口。
“汪汪?”
一口咬掉某个冒进虫子的前肢,发现一同作战的小伙伴没有跟来,小黑疑惑地转头,三个头出奇一致地歪了歪,却见这个很奇怪,但是好人的人突然叹了口气,像揭掉什么伪装一般气息节节攀升,眼眸里翠色翻涌,潜藏在最深的血红色蠢蠢欲动,即将如泄洪般涌出,却又生生停住。
“李修白。”
她在叫我。
李修白后知后觉地回眸,女孩站在简陋的石桌旁,因为过度消耗精神力面如金纸,但那双从初见就让人格外在意的黑眸依旧平静明亮。
“十分钟。”
“好。”
不会改变,不会突然消失,不会……离开我。
定定地看了几秒,李修白转身冲击虫群,银光照亮昏暗的洞穴时,翠绿色的眼瞳平静似湖,周身莫名暴增的气息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看住,缓缓落下。
在漫天的虫子的残骸和飞溅的鲜血里,李修白突兀地笑了一下,笑容罕见地不包含任何其他因素,只是笑了一下。
九分五十三秒。
尽管两人都没有明说,但两人都知道。
这是一个承诺。
冷汗从额前滴落,顺着苍白的下颌溅到地上,洇湿一小块地面。
祝泉无暇顾及,握着制卡笔的手指微微颤抖,缓慢但稳定地在闪烁着星辉一般光芒的卡牌上绘制卡纹。
和直接用制卡笔蘸取卡墨在卡牌上绘制不同,高阶卡的绘制要更加复杂。用卡墨在空白卡牌上绘制一层特殊卡纹仅仅只是制卡的开始。这一步的目的是让空白卡变成可以承载卡灵的“蕴灵”卡。
可以说,在正式制作想要的高阶卡牌之前,制卡师得先制作一张难度不低的基础高阶卡。而且“蕴灵”是有时限的,如果不能在半星时内完成绘制,这张空白卡就会变成废卡——这就要求制卡师绘制卡牌时不能有丝毫迟疑!
完成“蕴灵”这步之后,制卡师需要将精神力注入制卡笔,在卡牌上绘制用来构建卡灵雏形的灵种——这一步称为“引灵”,只有那些精神力出现半实质化的制卡师才能做到。
当制卡师克服万难终于完成“蕴灵”和“引灵”这两步后,还要面临最难的一关:育灵。
如果说cb的中阶卡和de的低阶卡的之间,最大的差别可能是威力大小的差别的话,a及a以上的高阶卡与中低阶卡之间的差别可以说的上是如隔天堑。
正是这种巨大的差异造成了斗卡师之间对高阶本命卡的热捧。原因很简单,每一张高阶卡牌内部都蕴含着一个独特的灵,对卡师而言,一张高阶本命卡,已经不能算作是工具,而是卡师的另一个大脑!
更有激进的制卡师称,a级以上的高阶卡,已经不仅仅是死物,完全可以算作是一条生命。虽然她的给高阶卡牌以公民权的提案太过惊世骇俗,但她的“卡灵生命论”在制卡师之间有不少的市场,甚至有小道消息称,某个知名的制卡大师与自己创造出来的某张s级卡牌结为了恋人。
可以说,卡灵对一张高阶牌来说尤为重要,甚至决定了一张牌的上限。因此,绘制卡牌时,“育灵”这一步决定了一张牌的生死!
祝泉目前就是卡在了这一步。
对一个有一定天赋,并付出大量努力的中阶卡师来说,“蕴灵”有固定的步骤,“引灵”在经过化灵这一步,得到一张高阶卡牌卡灵的认可后也不难,绘制高阶卡牌难的是最后的“育灵”这一步。
制卡师需要在持续给已经绘制好的卡灵种子里持续输入精神力,引导它从无到有,从一枚“种子”成长为一个灵魂!
要放在前世,这一举动简直称得上是在创造灵魂,是要被宗教审判所那些疯子以“渎神”的名义,全大陆追杀。
由此可见这一步有多么难,很多中阶卡师努力克服了前两步,却最终含恨倒在了最后一关。
“哐——”一道人影被砸起,在空中强行停住身体,没有回头,手臂猛甩,一道银光精准地穿过身后准备偷袭祝泉的虫兵。
气血还在翻涌,李修白顾不得修整,一道道银光穿透虫子的尖叫嘶鸣,每次出现都能带走数十只虫兵的性命,可惜虫群的缺口下一秒就会被更多的虫兵填满。
好烦。
李修白舔了下后槽牙,短暂地闭眼遮住眼底蠢蠢欲动的血色。他夸张的装扮早已被血污遮盖,没了这些东西,某些被刻在dna里的东西似乎穿透了皮囊,朝这世间露出峥嵘尖锐的一角。
暗中指挥虫群的五阶虫将突然僵住,一瞬间竟动弹不得,莫名的寒意充斥不大的颅腔,好像什么嗜血恐怖的存在发现了它的小把戏,并朝它投来轻蔑冰冷的一瞥。
仅仅是不到一秒的注视,就足以让蝼蚁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惊惧中死去。
可那可怕的感觉消失地突然,如果不是虫肢还残留着寒意的话,它都要以为这是不是一场错觉。虫将的触须抖了抖,冰冷的复眼扫过周围,没发现什么异状。
如果不是那个讨厌的人类和奇怪能量体,它早就打破那个可恶的能量罩,将那个散发着美味气息的人类吞吃入腹。
逃离的软弱念头存在不到一秒,就被抛之脑后。虫将口器开合,只有虫族能听见的指令如水波般传遍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