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坏。
姜婵啧啧摇头,对玉玑子这种一把年纪还皮得要死的行为表示强烈的不齿,目不斜视的跟上队伍。
都不说,那她也不说,嘿嘿。
视觉禁制
青铜殿内光线昏暗,殿柱上攀悬的灯座灯油已经干枯,所有的一切都显示着一种无人问津的寒冷,此时因为有了这群后来者的闯入,修土旺盛的气血,为此地注入了新的生气。
话虽然说的狂妄,但众人向前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且默契的掏出了最好的法器防身。
在法器的光芒下,殿内原本模糊不清的地方被照亮,露出隐藏在黑暗下的模样来。
“嘶……”
一时间,倒抽冷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座空旷的青铜大殿内,实则满地都是尸骨。
这些人已经死去很久了,与那具被钉死在无头古尸不同,这些尸体没能经受住岁月的侵蚀,已经化骨,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只有那些古老的,未完全腐朽的衣衫,昭示着他们不属于眼下这个时代。
散落的尸骨看不到尽头,一路延伸到更昏暗的大殿深处,孤寂而沉默,形如一处被遗忘的,巨大的坟场。
姜婵落下一声极轻的叹息。
这些尸骨,应该与这座大殿一样,都是从仙古时期遗留下来的,那个恢弘的时代,千千万万的天骄人杰,叱咤九天的豪情,终是难抵岁月的侵蚀,悄然落幕。
任你风华绝代,任你一世英豪,万载之后,不过一具枯骨,一抔黄土,化半卷清风,消散无踪,唯有这方天地,亘古长存,淡漠的俯瞰众生。
即便修成大帝,也终究不是仙,无法彻底超脱。
忽而一股冷意袭来,姜婵迅速看去,在前方不远处,藤天峰正佝偻着腰,眯着眼睛朝他们咧嘴直笑,干瘪的脸颊抽动起来,怪异,又莫名令人生寒。
那名藤族青年居然没死,站在后方一同冷笑,眼神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这老妖藤想干嘛?”肖潜皱眉,眼神不善。
姜婵面色古怪:“或许,是想吃了我们。”
涂山灵瞳孔闪烁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气,有些怕怕的抱紧手臂:“嘶……那老藤的真身都要烂了,好恶心!”
“他的寿元将近,心火快要燃尽了,左右不过几年的时间了。”曲同尘轻声道,又摇头。
“世间生灵到头终有一死,哪怕是这些万万年前的古仙庭修土也不例外,对我们而言,逐道之路才刚走上正途,还未曾体会被时间侵蚀的恐怖,但对藤天峰而言,已经是末路,见到这些尸骨,怕是会让他更迫切的想活,不过以他的年岁,若寻不到续命神药,只靠吞食后辈旺盛血气的话,只会愈发助长本体所需的血气,不仅饮鸩止渴,且收效甚微。”
瞿玄微闻言轻笑一声:“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大帝古神尚不能免俗,只要能活一时,可不惜任何代价,待会儿大家小心一些,血藤山的秘法有些门道,这老藤要是拼起命来,还是很恐怖的。”
宁修不爱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显然,这些死去万万年的尸骨刺激到了这个寿元已近的藤族老祖,没有什么比这更能突出死亡的恐怖。
活着才有一切有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几人说话间,藤天峰已经收回了目光,转身向大殿深处探索,从布局来看,这里只是一座前殿,虽然开阔,但由于这里发生过一场规模不小的交战,杀得横尸满地,原本的装潢摆设均已损毁,除了那支钉死无头尸体的大戟之外,再难捕捉到一点灵气的波动。
换句话说,这座前殿没有任何价值,至于那支大戟,众人都默契的选择忽视,虽然那支戟一看就不是凡物,但那被钉死的无头尸体也绝对不是什么很友好的东西,大戟明显是一件封印物,谁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拔。
青铜殿内光线不明,即便有这众多法器光芒的照亮,也依然显出一种如置身雾里中迷蒙感,姜婵运转飞仙经尝试将目力拉远,但那层迷蒙的感觉像一层屏障,无论她如何尝试,都只能看十丈距离内的景象。
问了一下,发现众人皆如此,即便是修为较高的丹阳子与玉玑子也同样如此。
十丈,是他们目力所及的安全区域,十丈之外,一切都显得朦胧不清,不是看不见,是看不清——像高度近视眼的裸眼效果。
姜婵为自已脑中突然冒出来的奇妙比喻乐了一下,事实上她在未来的那个时代,是一点近视的,毕竟那个时候上完大学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近视,这么一想,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比如在这里就没有近视的烦恼。
哦不对,现在她十丈之外的视物效果就是近视,差一点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看。
“视觉禁制,这东西可只在古籍里见过,此次算是亲眼见识了。”玉玑子呵呵一笑,倒是半点不紧张。
“这也是禁制的一种?”姜婵诧异道,她只知道飞行禁制和防护禁制。
丹阳子接口解释:“对于一般的修土而言,修行无非就是灵脉运行的法,与攻击变化的术,这二者合称法术,但在法术之上,还有两类,一为禁制,二为神通,现今仙门中,拥有神通的不多,但也能数得上一些,例如飞仙神皇所得的袖里乾坤,以及那个下界圣地出来的琅琊圣子,他能窥探人心,依仗的是当年佛门六通之一的他心通,不过他得的应该是残卷,只得其万分之一的威能。”
“神通虽然难得,但也有传承之迹可循,而禁制之法最远可追至仙古之前,那时候世界灵气还未衰落至此,大成道者可化天地规则为禁制,一念可令止万物造化,昔日可掌生长之气的春神句芒,控天下火灵之力的古神祝融,皆是因此法而来,那是真正的古禁制之法,可惜自仙古覆灭之后,牵连了一场极大的浩劫,灵气开始衰落,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能掌控自然的修土,留存至今的,也只剩最为简单的防护禁制与飞行禁制,这种蒙蔽五感的禁制,我也是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