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花衬衫的老妇人刚摘完一筐熟透的荔枝,坐隐蔽处休息时想着巡视一下这偌大的果林,看到一地果皮,她就知道是有人进来了,随着这痕迹绕了一路没找到人影,她在更为隐蔽的两亩荒地处停下,寻找着可疑的人影。
十米处的角落靠着土坎有四个正吃荔枝的小孩,他们周围散落一堆荔枝壳,手上的肉瓤晶莹剔透,是能卖个好价钱的荔枝。
看着东一块西一块的碎壳,这些娃娃净摘好的荔枝。
怒火攻心的妇人便立即大喝,没想到他们听见声音忽地逃窜,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年纪大了眼神又不好,她骂骂咧咧往回走,遇到了呆呆坐在草地上的女童。
看向慢吞吞没逃掉的衣衫褴褛女孩,她扬起笑容,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这回被俺逮着啦!好的不学学偷东西,跟俺找你爸去!眼睛都坏瞎了,就是因为你跟他们乱偷,所以眼睛才看不清……”妇人说着打掉女孩手里的烂荔枝,大力抓住女孩的衣服往一边带。
“哇——呜呜——”
妇人凶悍的样子吓坏老五,她开始哇哇大哭,使劲全身力气抗拒着。
被人连推带搡,她走得不稳当,想跑也跑不掉。
一路都是妇人的骂声与女孩凄惨的哭声。
半路遇见另一个老婆子逮住大牛,嘴里骂着:“大牛你十一岁了,不去上学搞这些偷鸡摸狗的,你家妈xxxx都烂了…………”这一位骂得更难听。
大牛红肿的右脸还有两道指甲印,许是被挠到了。
虾儿村的村民纷纷看一眼又继续背朝天地干活,对这种情况似乎习以为常。
老五生得丑陋,乱糟糟的头发表面还有两个虱子钻来钻去,身体散发一股酸臭味,衣料补丁处的线肆意炸开。
那身衣服还是哥哥姐姐穿过的,家里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所以这衣服轮到她穿时早已破得不成样子。生母在生妹妹时难产去世了,家里又没谁会针线活,那线绷开自然没人管。
“刘大亮!”
“刘大亮——”
“刘大亮你出来!你看你家老五,又跑俺地方偷东西吃。”
妇人一进院子就将老五推到一旁,朝出来的男人发火。
“你看她…你咋个管孩子得哟,让她偷东西嘛?都给我气得不当人,每天打吃的,我不卖钱嘛?”
“俺靠这么点水果卖钱养活一家子人呢,老板要是晓得不晓得咋个整。偏生那些个混蛋小娃天天跑那里去…老天爷,我怎么这么命苦哟……”她抱怨完开始拍大腿哀嚎。
懵懂的老五无措站着,惶恐不安低头抠手指。
刘大亮打量老五,泛黄的短袖的胸襟被一片水渍打湿。他从泛白的长裤裤兜掏出火机点烟,下一秒便扶着竹烟杆默默抽水烟,满面愁容在石阶坐下。
炙热的阳光下烟雾缭绕,蝉鸣鸟啼,热风拂人语。
听着妇人哭诉,他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