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亭山也懒得和他废话,招呼周照上刑。衙门中的审问人的方法很有一套,鞭子沾上盐水往人皮肤最脆弱的地方开始抽。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两鞭子下去,深可见骨。那汉子一开始还能忍着不吭声,打到第十鞭的时候,冷汗哗哗的往下淌,衣服也都被血水浸湿了,眼看鞭子又要挥下来,他忙大声求饶,“我说我说。”
周亭山挥了挥手,周照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人虚弱道,“城主让我过来警告王瑞,让他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周亭山冷声道,“若是王瑞不停呢?他准备拿什么来威胁?”
那人抬头,小心地瞥了一眼周亭山,见他面色不善,心中打了个突,“他要是不听,那他娘和他媳妇的命就要没了。”
周照在一旁愤愤道,“梁志真卑鄙,明明是他和王瑞之间的事情,却总拉上别人的亲属做什么?”
周亭山凉凉开口,“他就喜欢这样行事。”
从王瑞的家人到何娘子,梁志惯用这样的技俩。但该说不说,这方法虽然卑鄙,但对于那些重情义的人来说,确实好用。
周亭山看了一眼虚弱的快要死掉的男人,道,“找个大夫,给他治治伤。”便快速走开了。
回到西厅的路上,周亭山的心情有些沉闷,梁志既然已经开始对何娘子下手了,那么这边的事情便不能再拖了,毕竟何娘子不可能一直躲在他的家中不出来。
况且梁志不想和太子撕破脸,暂时还对他顾忌两分,但到后面双方真的打起来了,难保梁志不会狗急跳墙。
他望着暗淡的日光,沉沉地吐出口气,怎么样对付梁志,他还要好好想想。
周亭山坐在桌前,翻看着赵春生和狗儿的卷宗,想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看得正入神的时候,一个白鸽扑腾着翅膀停在了窗边,周亭山抬头,伸手从白鸽的腿上取出信筒。
距离给太子去信,已经过了七八日。当初从赵春生的狗儿娘那里知道银子的事情,但此事牵扯重大,凭周亭山一个人很难去查清这笔银子的来源,他便给太子送了信,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知了太子,在信件的末尾,请太子派出人手,去查探这笔银子的事情。
信纸很薄,卷成细长的竹竿状,周亭山将信纸抚平,慢慢地看着里面的信。
行止,见信安好。
你在信中所说的事情我已派人去查探,证明却有此事,十几年前,梁志和户部侍郎交好,曾扣下一笔宿州的赈灾钱款,当时有百姓发现不对,要写信上报,但那城主和梁志是一丘之貉,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那银钱被梁志转往蜀地,后又通过那商贩的路子,将银钱运到济阳城中,并借机洗白。
时机已到,你可以动手。
此路多凶险,万望珍重。
周亭山将信纸扔入火盆中,看着信纸一点点的被火苗吞噬,他的眼睛好像也染上了一抹霞光。
现在十几年的事情便是水落石出了。之前周亭山还怀疑梁志从哪里弄来这么大一笔钱,没想到竟然是贪墨的赈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