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平时忍耐的功力再好,听完宋慕妍的这番话,宋篱嬅都险些绷不住想叫人把她给赶出去。这会子她倒是知道自己同她还算是沾亲带故了。她最需要帮助的那阵子人家却并没有这样想过。她甚至不知道宋慕妍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答应她,莫非真当她还是从前那个一点人情世故都不同,横冲直撞的宋篱嬅不成。原来自己以前就是这般没脑子,所以才会让他们一个二个的觉得自己这般好忽悠。宋篱嬅轻笑了几声:“姑母莫不是在害我?”未等宋慕妍表达出自己的疑问,宋篱嬅就直接又继续开口道:“如今许将军正在气头上,你让我去替姑父说话,不就是直接往枪口上撞吗?”谁不知道,这许沉霁一回到盛京就卯足了劲地针对自家相爷。平日里他们可是无冤无仇的,倘若不是为了自己这个侄女,那又是为了什么。只不过这些都是看破不说破的罢了。宋慕妍只觉得自己像是真小看了这个侄女,她简直就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现在都学会用这些话来堵她了。“篱嬅啊,如今许将军跟你这般好,他突然针对起你姑父来,真正没有一点点因你的缘故吗?”宋慕妍尽量将自己的语气说得语重心长些,从而更加彰显自己是费尽了苦心的。“姑母莫非是怀疑我从中挑拨了姑父和许将军的关系么?”宋篱嬅的这话,她又怎么好接呢。若说是,那不就默认了许将军这是在公报私仇,罔顾一个将军的职责。可若要说不是,这许将军的针对也太过明显,难不成是他没有来由的就单纯是看自家相爷不顺眼。于是宋慕妍开始跟她打着哈哈:“姑母何曾这么说过呢?只不过是瞧见这许将军现在如此宠爱于你,不如你在一旁吹吹枕边风,想来许将军还是会依你的。”尽管对她口中再说出什么事情,宋篱嬅都觉得已经麻木了。可是这却并不影响她生气。这可是她嫡亲的姑母啊!从前的见死不救,现在又教她以色侍人。不知她可还记得她自己也姓宋呢。“姑母,你我都是宋家女,而我现在也算是恢复了良籍,你却教宋家的子女以色侍人,甚至为奴为妾。你可有想过,若是我父亲泉下有知,该会是如何个伤心法。”面对着宋篱嬅得咄咄逼人,宋慕妍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确实是不曾想过,宋篱嬅会讲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挑明了说,让她下不来台。“姑母这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姑母是过来人,也算是在后宅呆了大半辈子,当知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你现在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难道也不愿意帮姑母一把吗?”宋篱嬅看着宋慕妍被自己怼的无话可说,于是又开始卖起了惨,甚至还拿自己同她是唯一的亲人这件事来说。若是她不说,自己或许还会给她个好脸,将人好声好气的请出去。如今她确实没羞没躁的又提了起来,宋篱嬅也懒得再跟她周旋。“姑母,我忽的身子有些不适,要不你喝完茶再走吧,我先回房里喝药了。”宋篱嬅说罢便就起身,也不管宋慕妍之后还要说什么,自顾自的就走了出去。其实本来同赵家撕破脸皮就是早晚的事,且她装的也累人,若说是为了报仇要委曲求全。那么她宁愿去奉承许沉霁,也不愿意再在宋慕妍跟前同她做这些个恶心的戏了。宋篱嬅不知道自己之前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许沉霁现在不就是一棵很好靠的大树么。许是她也开始有些急功近利了,万一她真的活不长了,与其继续留在教坊司中跟着宋慕妍、赵缀、二皇子虚与委蛇,倒不如就直接求许沉霁帮她来的省事。他有权有势,甚至对自己也算不上坏。且他如今如此明显的针对赵缀,不就是正等着自己开口去求他。若是他真能替自己把赵缀给扳倒了,自己以色侍人了又如何。…宋篱嬅前脚回到房中,秋月后脚就来禀报说宋慕妍已经离开了,且离开的时候面色并不太好。宋篱嬅对于自己这个姑母,可谓算是失望至极了。刚才自己对她说那些话,有些也确实没有说错。倘若宋知行泉下有知,知晓自家表妹这副德性,怕是会气得跳起来吧。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算是活着,但是在她的心里确实已经死了的。这么也想,她的心情又开始变得豁达了起来。于是同村花和秋月两人道,以后若是宋慕妍再来,也无需顾及她,直接将人拦在门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