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月。”
符佰烟满脸阴沉,自言自语道。
那日之后,谢云间与凌潇雨、秦芷君商量,既然瘟疫迟早要来,不如趁早准备一些常用的药物,到时候分发给百姓,以备不时之需。
日子倏忽而过,谢云间白天忙着炼药,累死累活,还要给一窍不通的杏林门人做临时指导,几乎见不到符佰烟的人影。
而由于谢云间和符佰烟之间的连接,每到深夜,符佰烟都会出现在谢云间的门外,默默地站上许久,缓解长久的离开带来的反噬。
然后下一个白天,又会消失不见。
刚开始谢云间还有些不适应,问符佰烟是什么情况,他也不说,谢云间只好作罢,反正白天炼药累得很了,夜晚便自顾自休寝。
直到有一天,睡得迷迷糊糊的谢云间被符佰烟从床榻上拎起来,向后山飞掠而去。
夜晚的冷风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然而白天累得几乎散架,谢云间仍然困得睁不开眼,挣了挣,却没挣开。
符佰烟抓着她的衣领,谢云间注意到,他的指尖用力到青白。
“符……掌门,有何贵干?”谢云间放弃挣扎,直接问道。
符佰烟没有回答,但刚到后山,一股浓重的药香和烟火气扑面而来,谢云间低头看去,一眼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炼药炉,九窍真火汹涌至极,巨大的炼药炉足足有数人之高,比他们在赤药谷见到的还要大上许多。
四周无人,唯有一个巨大的炼药炉熊熊燃烧。
“这是什么?”谢云间大吃一惊,睡意一扫而空,睁大了眼睛。
“抱歉。”符佰烟看着谢云间,长睫洒下浓重的阴翳,眼眸深不见底,仿佛吞噬一切的深渊,又隐含着些许的不忍和轻微的痛楚。
谢云间忽然有了某种预感,对危险的感知几乎让她汗毛倒竖,冷汗唰地一声从背后淌了下来。
“符佰烟!你要做什么——”
熊熊燃烧的九窍真火在炼药炉中翻腾跳跃,汹涌的热浪熏得谢云间的眼睛剧痛,忽然一股带着药香的浓烟闯进鼻腔,谢云间猝不及防,剧烈呛咳起来。
“符佰烟!你看清楚了,我是谢……”
谢云间的话没说完,符佰烟的手已经松了。
符佰烟松手之前,在她的几处要穴上扎入了发丝针,谢云间只能无力地从高空坠落,眼睁睁看着九窍真火越来越近,最后一头栽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里。
炽热的火舌瞬间将她包围,她亲手研发的九窍真火舔舐她的皮肉,钻进她的骨骼,几乎要瞬间熔化在熊熊的火焰里。
灵力自发护住身体,延缓了一点九窍真火的灼烧。
——符佰烟把她丢进了炼药炉里。
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云间的脑袋嗡嗡作响,难以置信与疯狂的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
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
哪怕他不知道她是谢云间,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做药引,丢进炼药炉里!
但谢云间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护体的灵力被九窍真火烧穿,四肢百骸传来难以形容的剧痛,每一寸身体都在迅速熔化,化成飞灰。
但偏偏灵魂还在高处飘着,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