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想到几天颠簸在大海中,心里惴惴的。他小时候随父亲出过海,但都是在近海,没多久就回来了。出这么远的海是第一次,会不会遇上大浪,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本来打算独自去的,海霞硬要和他在一起。她说,他要是撇下她,独自去寻宝。她会天天坐立不安,生不如死。那还不如跟他一起去,生随他生,死和他一起死。生生死死都要和他在一起。
一会儿,他想到了父亲,悲伤得流了眼泪。他很早没了母亲,是父亲一手把他带大。父子俩相依为命,父亲是他的精神寄托。谁料,由佛珠引起的变故使他失去父爱。这一切归根结底皆因宝藏。宝藏真的那么重要?如果可以,他愿意用十个、百个、千个宝藏换回以前的幸福生活!
夜,已经深!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开门声,然后是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远。他猜测是冯家梅。她肯定又到村口张望,期盼周阳生归来。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周阳生是为了送陈羽才至今未归。周阳生要是出了事,他脱不开责任。他觉得对不起她,心里充满了懊悔,不该让周阳生送陈羽。他应该自己送。
次日一大早,熟睡中的他被海霞摇醒。
海霞说:“老蔡已经来过,他说他先去找别人拿点东西,然后在海边等咱们!”
谢天恩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问道:“阳生回来了没有?”
海霞目光黯淡下来,摇摇头,说:“还没有!”
谢天恩不由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一股不祥之兆。
冯家梅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说:“今天是你们出海的日子,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吃早餐吧!”
谢天恩不敢正视冯家梅,惴惴地说:“伯母,阳生还没回来,都怪我,我不该让他去送我朋友,我……”
昨晚冯家梅悄悄出门后不久,他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几点回来,他并不知道。
“阳生他不会有事,他很快就回来的!”冯家梅脸上仍带着僵硬的笑容:“倒是你们要小心,海上风浪大!”
谢天恩几次想取消计划,等周阳生回来再走。可他一想到寻宝的事拖延不得,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和海霞吃过早餐,冯家梅递给他一个布袋,说:“吃的、用的东西都在袋子里。你们要多加小心。遇事不要慌张,多听老蔡的意见。”
谢天恩只觉眼睛有点酸涩,有流泪的冲动。冯家梅跟他非亲非故,却像一个母亲般关心他,他真希望自己就是她的侄子,亲切地叫她一声“姑姑”。或者,干脆认她作母亲,喊她一声“妈妈”。
他说:“伯母,谢谢你!这些日子来,我和海霞带给你们太多的麻烦。我们心里很过意不去!”
冯家梅说:“一家人,说这个干什么?”
海霞不见周伶俐,问冯家梅,她到哪里去了?冯家梅说,她去找周阳生了。
“阳生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兄妹俩很快就回来,你们放心好了!”冯家梅说。
临别,谢天恩摘下脖子上的玉坠,放在冯家梅的掌心,说:“伯母,你说过,这玉坠是你哥哥的。我送给你,你留着做纪念。”
冯家梅拿起玉坠看了看,又还给了他。
她噙着眼泪,叹息说:“这玉坠本来就是你的,伯母不能要。再说,你这次要出远门,戴着玉坠,它能保佑你平安无事。伯母也放心!”
谢天恩推让了一番,只好将玉坠重挂到自己胸前。
四十
谢天恩和海霞来到海边,蔡海深还没到。海边系着一艘船,十多米长,五米宽。海浪扑上来又退回去,船跟着荡来荡去。
谢天恩和海霞正要上船,身后传来一声叫喊:“谢天恩,你给我站住!”
谢天恩听那声音,认出是海飞涛,心里一惊。这老狐狸怎么知道他在这里?难道他一直暗中跟踪自己?他武功高强又老奸巨猾,想要对付他不容易。
他回过头,看到海飞涛和十个土匪押着周阳生、陈羽和周伶俐,正朝他们走来。周阳生、陈羽和周伶俐三人嘴里均塞着毛巾。
他大惊失色!难怪周阳生迟迟没有回来,原来,落到了海飞涛手里!海飞涛心狠手辣,落到他手上,凶多吉少?他深深为他们担忧。
海霞挡在他面前,朝海飞涛大喊了一声:“爹!”
谢天恩明白,她这是害怕海飞涛伤害他,心里甚是感动。他正思忖该如何对付海飞涛,海飞涛突然拔枪指着他。
海霞哭喊道:“爹,不要啊!爹,您不是说过吗,咱们和天恩哥是一家人。求您放过天恩哥吧,我求求您!”
海飞涛正眼不瞧她,仍举枪瞄准谢天恩,喝道:“死丫头,你给我滚开!”
海霞拼命地摇头:“不要啊,爹,你不能伤害天恩哥,咱们是一家人啊,爹!”
谢天恩毫无惧色,冷冷地问道:“海飞涛,你到底想干什么?”
海飞涛奸笑一声:“好说,你把藏宝图交出来,我就饶了你和你的朋友!”
谢天恩心一震,海飞涛果然知道他有藏宝图。难道他对周阳生他们用了刑,逼他们供出藏宝图?海飞涛诡计多端,他不能轻易上他的当。
他假装吃惊地问道:“藏宝图?我哪来的藏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