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妈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总、总裁啊。”张婶后背沁出一身汗来,她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是儿子的直属领导,一句话就能决定儿子的生死。
张婶尴尬笑了笑,“那个,江婶啊,我看天也不早了,外面下着雨我们先回去了。”
江妈妈走出来热情挽留她,“怎么不多待会啊?你们聊得很投得来,司云对不对啊?”
沈司云看穿江妈妈的小计谋,无奈笑了下,看向张坤时皮笑肉不笑,“是啊,张经理可以多坐会。”
张婶见江妈妈如此亲昵直喊人家名,偏偏这个沈总还配合她,指甲掐入掌心,嫉妒从眼中一闪而过,江婶她女儿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认识了嘉誉的老板,一家子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张坤哪里真敢坐,人家沈总一看就是来江怡家做客的,他要真坐了,那真是没点眼力见了。
连连推脱,“沈总说笑了,还是不打扰您了。”
说完,拉着他那个愤愤不平的妈匆匆离开。
人走后,江怡去房里拿出她的一件睡衣出来,递给沈司云。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她也不好回去,也只能在爸妈这里歇下。
“谢谢。”沈司云抬手接过,绵软的睡衣下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两人都是快速把手收回来。
江怡不怎么想看电视了,洗漱完后回到她的房间。这间屋子是她小时候住了很多年的学区房,周围都是老街坊。
虽然毕业后那两年她大多数日子都是在公寓和沈司云度过,但是有时候时不时会回来爸妈这里看看他们。
这里的房间也一直保持以前的模样,江妈妈经常打扫,基本没有灰尘。
江怡放下秀发,准备上床,余光瞥到梳妆台上的褪黑素,愣怔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沉重的酸涩从心房划过。
她从小到大没有睡眠问题,哪怕高考那段压力大的日子里她也从没失眠过。第一次服用褪黑素是在国家同性可婚政策颁布的那天,也是那天她从沈司云嘴里知道她不会和自己结婚。打那以后,她经常失眠,甚至还会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那些噩梦无非就是沈司云不要自己的画面,如同梦魇一般缠着自己。
一开始她还会在半夜惊醒的时候,钻到沈司云怀里,把她喊醒,问她,“沈司云,我做噩梦了,梦到你不要我了。”
沈司云会安慰她,但是安慰听多了,她可能麻木了,又重新开始失眠,尤其沈司云出差一两个月的时候,她几乎是天天失眠,不得不加大褪黑素剂量。
后来头发开始掉,大把大把掉,她也是个爱美的女人,每次洗澡掉那么多头发,她总会恍惚恐慌,然后看向浴室镜子里的自己,总是不由自主浮现一副丑陋的巫婆形象。
觉得那就是以后的自己。沈司云不会喜欢一个丑陋的巫婆的,因为她说过她喜欢养眼的漂亮女孩。
打那以后她就拒绝和沈司云一起洗澡,自己洗完还得小心翼翼把浴室的头发用纸巾裹起来再偷偷扔掉。有时候床上会有很多头发,她害怕被沈司云看到,每天强迫自己比她还早起把头发一根根捡起藏好。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受不了,她想要改变,扭曲地以为是自己在沈司云身边有包袱所以才会这样,她借口回家看爸妈住一段时间。
可是她发现在家里也同样会失眠,甚至更严重,一度低血糖昏过去,医生说她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了,爸妈因为医生这话以为她是工作上的压力过大,还一度想让自己辞职在家里待着,他们养她。
这瓶褪黑素也是他们两老在房里唉声叹气束手无策后,只好听医生的话买给她备着的。他们真的害怕他们唯一的女儿半夜猝死。
她找到闺蜜宋娆,宋娆点醒了她,她的病因不是有包袱,而是沈司云那些话。心心念念的人说不会和自己结婚,更给不了自己未来,从那以后她就魔怔了。
她陷入了沈司云的温柔陷阱,把一颗心都赔付出去,患得患失,她妄想着沈司云会拉自己一把,她会和自己结婚的,只是还没有那个想法而已,她年轻有为事业有成,还没有收心成家立业很正常。
她继续等啊等,可等来的结果却是沈司云用新的5年协议把陷阱筑得更高。
她爬不出去了……
只有宋娆愿意伸手拉她出去,陪她去赌最后一丝侥幸。结果就是她去为宋娆的科研基金低头求那女人时,沈司云拥着新的情人、新的替代品毫不犹豫拒绝了自己。
那一幕到底还是和曾经折磨自己的万千梦境里其中一境重合了。
江怡微微昂起头,把泪意流回去。
沈司云把她和宋娆的尊严都踩在了脚下,她凭什么要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