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而已,8年换一条人命,她就当是给自己积德。
话落,女人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怖,尽管红唇还挂着嘲讽,可那双眼却显现出阴冷的色彩。
那一刻,江怡仿佛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的钟女士,母女俩身上都有一股蛇蝎般的阴毒和唯我独尊的自私自利,原本她还以为她和她母亲不一样,现在看来根本如出一辙!
都一样地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都一样不在乎血缘之亲,都一样不懂得怎么处理感情,都只会从最利于自己的角度处理问题,并且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江怡愤然转头,拿起她桌上的笔,在乙方那处毫不犹豫签下她的名字。
签完,放下笔,把协议横到她面前,“沈司云,你满意了吗?”
沈司云垂在一侧的手慢慢握紧,通过蜷缩揉捏指骨缓解心头说不出的窒息情绪,目光落到江怡那张姣好妍丽的脸蛋,薄唇轻快掀开,“当然。”
江怡眼含薄泪与她直视,胸骨冷不丁骤缩了下,压抑和疼痛从心底漫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泄光了她对她仅存不多的好感,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其流淌干净而束手无措。
“你可以放人了。”
沈司云瞧了她片刻,随后才拿起手机,当着她的面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道,“整容计划终止,送她去医院就医。”
不多会,沈司云便挂了电话,“人已经放了,从这一刻开始,你可以履行你的义务。”
江怡抬眸只看到阴影席卷二来,后脑勺被人扣住,蛇蝎的唇覆上来,江怡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腥味,仿佛真的和一条冷艳阴厉的毒蛇亲密。
她惶恐惶骇推开她,沿着书桌蹲下来,一股恶心从心底袭来,干呕了几下,却是什么都没有。
眼帘映入女人骨感均亭的脚踝,和一双高跟鞋,她也蹲了下来,与江怡对视,忽然一瞬间近在眼前,完全不给江怡反应的时间,只能被迫地接受。
书房的空调和地暖都没有打开,地板很冷。
江怡的背刚接触到地板时,仿佛置身冰窟之中,沈司云的手一如既往的冷,应了蛇是冷血动物那句,江怡仍旧为她们如乱麻般的感情关系感到忧伤,明明她们以前也曾经幸福甜蜜,不知道是哪一步走错了,如今她们落到这一副境地。
进了死胡同就再也没法解决。
忽然她很想哭,在她24岁韶华的年纪里却一眼看到了未来的结局,细盈盈的手臂贴着地板,冷意袭来稍稍拉回了她的意识。
把侧着的头扭回来,正看上方的女人,高领毛衣衬得她脖颈纤细如天鹅,红唇冷艳,沈司云的脸还是那张脸,薄冷精致,端庄大气,垂落下来的几缕秀发添了几分柔和,但只要被她那双眼睛盯着,所有的温柔便都变成了错觉,只剩下无尽的阴冷和愠怒。
江怡不习惯她审视犯人一样的盯视,只是还没等她撇向一边,忽然在某一瞬间,委屈如浪潮一样涌上来,一滴泪不受控制从眼尾溢出来,喉咙发酸。
紧接着,春雨漫过冰冷的纹路,蜿蜒在倒映她们两人身影的瓷面上。
咚咚咚几声,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传来刘姨的询问。
刘姨站在门外有些忐忑,刚刚大门那一幕实在太荒诞了,什么整容换脸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车已经把人带走,她都不知道今晚还要不要做三人份的饭菜。
但她又是家里的佣人,刘姨犹豫再三,还是打算上来问一下。
“司云小姐,今晚的饭菜还是照旧吗?”她换了称呼,俨然不敢再直叫她司云,虽然她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有几分微薄感情,但也清楚自己毕竟是个下人,领着工资干活。
沈司云感看出江怡的紧张,慢慢地拖延时间,不回应。
江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要等刘姨主动地怀疑她们在里面做什么。
过了一会,刘姨再一次敲门问,这一次她问的是江怡,“江怡你在里面吗?”
江怡脑子很空,不知道该说什么,沈司云从大门口拉着她上来时,所有人有目共睹,她的尊严都系在沈司云的身上。
忽然的,沈司云从她身上起来,转身走向门口,江怡察觉到她要打开门。
这个位置……肯定会被刘姨看到她的狼狈。
江怡顾不得地面冰冷,撑着地面起来,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险些歪倒,躲到门口,含着怒意冷冷瞪着沈司云。
沈司云瞥看她一眼,唇角扯出讽意,像是在嘲笑她原来还会注意形象,末了收回视线,抬手打开门。
刘姨乍然看到她打开门,被吓了一跳。
“做两人份,其他照旧。”
“啊?好……好。”刘姨误以为妹妹沈司芸可能无力回天了,双手忍不住颤抖,面上带了几分对她的惧意,她怎么能逼自己的妹妹去死啊。
沈司云看到刘姨煞白的脸色以及颤抖的手,静了片刻,解释道,“她没事,送去医院了。”
刘姨转身的动作顿了顿,眼里迸发出惊喜,好像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并没有走歪,“真的?”她回过头看沈司云,却只看到一扇被关起来的门,紧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好好,我先下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