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云的车停在她对面,就这么坐在车里望着对面女人的举动。
两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能说的上话的时间屈指可数,白天沈司云要上班,晚上下班回来江怡通常准备睡了,留给沈司云的时间只剩下吃饭和做爱。
江怡记着演唱会那件事,看到沈司云都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连招呼都懒得打。如若遇上沈司云出差,她更是直接不回沈家,回她爸妈家里住。
这份八年协议只囚住了江怡这个人,囚不住她的心,在沈家,没有一样东西值得她留恋。
她在熬,一天天地熬,熬到八年结束,而且毫不掩饰。
没两天,沈司云病了,与她做了一晚的江怡发现人罕见地睡过头不去上班,这才察觉人发烧。
江怡先是给孙医生打电话,而后折返回房内给沈司云穿上衣服,也就这个时候沈司云才稍稍感受到被关怀的感觉。
孙医生开了药后离开,班上不了了,沈司云躺在床上硬撑着给尹蕾打电话交代一些事情,刚挂完电话便闻到厨房里传来浓郁的炖汤味。
刘姨说是江怡在熬鸡汤,一整只老母鸡熬了好几个小时,补得很,但熬给谁喝不清楚。
沈司云冷脸躺在床上等了一小时,后来实在按捺不住,起身走出房门,楼梯下到一半,余光看到厨房餐桌上摆着的食盒,忽然就停下了。
江怡人已经收拾妥当,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她拎起桌上的食盒准备出门,穿过客厅,经过Y型楼梯,完全没注意到站在楼梯拐角生着病的女人。
等江怡走后,剧烈的咳嗽从沈司云嘴里咳出,沈司云看着掌心里的血迹,握紧了手,平静地吩咐吴管家准备开车去医院。
医院里,医生说她郁结于心才会吐血,平时要好好休养。
沈司云听着医生的叮嘱,心里不以为然,她怎么会郁结于心?她好得很!
……
江怡去看望宋娆,拎着炖好的鸡汤给她补身体,还给干女儿带了一个金平安锁,保佑她平平安安快高长大。
宋娆坐完月子便和辛文月提起离婚,辛文月的家人情绪很激烈,坚决不同意,辛文月很懵,她才刚感受到有女儿的喜悦之情,宋娆就兜头泼了她一盆冷水。
宋娆给她三天时间考虑,那三天里辛文月变得很沉默,江怡再见到辛文月是在法院上。
辛文月家里人想要孩子的抚养权,辛文月本人的意愿不清楚,但能坐在法院上只能说明她也想要女儿的抚养权。
庭审的时候,江怡看到对方的座位上坐着沈司云,后来她才知道沈司云给辛文月介绍了一个金牌律师,能言善辩。
两家人闹到法院上其实并不是件多光彩的事,宋娆只想要女儿,其他什么都不要,同样辛文月那边也是,只想要女儿,其他共同财产都可以给宋娆。
幸亏宋娆提前做过准备,又有生育孩子以及哺乳期离不开母亲哺乳的优势在,这场官司看着似乎实力悬殊,但她们这边没有什么悬念便赢得了女儿的抚养权。而辛文月需要承担女儿成年之前的部分费用。
法官落锤定音前,辛文月突然开口,“抚养费用我会付,其余资产都判给她吧,我净身出户。”
法官问:“你确定吗?”
“确定。”
江怡看了一眼宋娆,她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和错愕,似乎也不理解对方这么做是为什么。
打完官司后,这两天江怡都在帮宋娆收拾东西搬回到宋爸宋妈那。
“宋娆,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保护得那么好?”江怡好奇打开,盒子里面放了柔软的丝绒布垫着,凹槽里静静躺着一个……三角烧杯?
宋娆看到,沉默了两秒,“扔了吧,太多东西了,带不走。”
江怡沉吟,猜测道,“这个烧杯对你肯定有重要意义,是不是那个什么超分子技术实验用的烧杯?”
宋娆:“算是吧。”其实不是。
江怡合起来,“那它是功臣呀,得好好藏着,以后烟烟长大了可以跟她说,这个烧杯见证她妈妈实验成功,这不比奖牌更有纪念意义?”
江怡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犹豫,“好啦,大不了再拉多一车,又不费什么劲,我给你放车里了啊。”
她刚拿下去,辛文月这时候过来,看到客厅里的宋娆,开始沉默地帮她一起收拾。
宋娆听到声响还以为是江怡,“怎么那么快上来了?”
尾音戛然而止,辛文月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闷声说,“我来帮你收拾,宋教授。”
“好。”
辛文月收拾着收拾着,慢慢坦白道,“宋教授,我以前骗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并没有老老实实去上班,都和朋友兜风喝酒去了,我在你面前戴了一个你喜欢的面具,我和你结婚……是因为当初在沈司云和江怡这件事上我误会你了,也很后悔当初在龙居村那样对你。”
辛文月以为她会质问,或者骂她,她甚至都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可宋娆一句平静的“我知道”突然让她无所适从。
“你知道啊……”辛文月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低垂眼眸,“宋教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