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末,她把尘封了一年多的吉他拿出来,给她唱《怡心病》。
也是她最后一次再摸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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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岁生日刚过,距离协议结束只剩下半年。
江怡改行当了编剧,她常常会在一些剧本中看到行事作风幼稚的女主,但又时常羡慕她们,因为作者给她们编了许多甜甜的恋爱互动,以及一个美好的结局。
因为有之前乐坛的人脉在,江怡少走了许多弯路,原创的一本《抑郁症》现实向剧本让她认识了一个富有潜力的演员——顾筝,并推荐她走向更高的舞台。
江怡下班开车回家,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等红绿灯时,冷不丁收到沈司云的信息。
她说她回来了,想见自己。
江怡指尖点了点方向盘,目光复杂望着前方的红绿灯,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沈司云了,久到她都快以为这个女人已经从自己生命里退场。
方向盘一打,掉头驱车前往另一个与家里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到一栋双层海景房前。
江怡站在门前,听着傍晚涌动的海浪声,抬手敲响。
门被打开,海平面上,一抹余阳正缓缓下沉,晚霞从落地窗漫进来,落到女人瘦削的身形上,勾勒出几分暖。
江怡平静抬眸,“沈司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江怡,你生日我很抱歉没办法回来陪你。”
从28岁到33岁的生日,她都缺席了,而现在才来解释。
江怡低垂双眸,不想说话。
沈司云抚上她双颊,吻上,似乎要把积攒的情愫通过这种方式表达。
从门口到沙发,再到柔软的床垫。
落地窗外潮水翻涌地更烈了,碧蓝的海面吞噬了夜幕,逐渐转为神秘的深色。
江怡忍不住溢出声来,浮浮沉沉。
“江前辈,我是顾筝,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您什么时候有空?”
蓦地,顾筝的声音突然从手机里响起,江怡迷离的眼神猛然清醒过来。
“江前辈?”
顾筝肯定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江怡忙不迭推开身上的女人,把手机摸过来,“顾筝,我现在有事,回头再聊。”
不等对方回复,江怡便手抖地挂断了电话,拧眉含怒看向沈司云。
“刚刚是你按了接听?”
沈司云不以为然坐在床边,灯光下,她脊背上的线条紧致而流畅,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添了几分年龄上的成熟。
“你为了一个电话推开我。”沈司云平静陈述,面不改色掀起眼皮,“江怡,你是觉得我没了你就不行么?”
江怡一顿,注视着眼前的人,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和她留下了将近十年的纠缠啊。
十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么偏执固执,唯我独尊。
沈司云不在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自己要不还是算了,她扭转不了从一开始就扭曲的包养关系,从二十二到三十二岁,她等不到这个女人坚硬的心为自己融化,为自己低头。
“沈司云,”江怡喊了她一声,细白的腿从她腰间收回来,垂到床边,起身瞥见地上凌乱的衣服,淡淡道,“还有半年,我们就可以结束了。”
这场为期八年的交易她总算要熬到尽头了,当时年少倾慕,一时冲动赌上了自己两年的光阴,以为觅到良人,谁知又搭了八年进去,现在想想只觉得可笑与可悲。
沈司云一滞,江怡下床弯腰捡起衣服,“你刚回来,早点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江怡!”望着江怡离去的背影,沈司云大喊,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关门声,好半晌沈司云坐在床上,看着紧闭的房门眸里晦暗难测。
海景房外,江怡坐在车里发愣了好久,接了通电话,报了平安,最后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一滴泪划过脸颊。
屋内,沈司云的手机响起来,显示是国外的电话。
“喂。”沈司云接起,“我知道了,过两天再回去。”
挂了电话后,沈司云给沈司芸拨了个电话,“我明天回一趟公司,检查你这几年的成果。”
沈司芸:“检查后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