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吗?”希姆莱问。
“对于您而言,现在提出一些改善当前局势的建议不是更好吗?”贝纳多特伯爵看着他,希望得到希姆莱的一些主动的承诺。这样,在这个承诺的基础上,他就能提出更进一步的建议。
“我没有任何建议。”希姆莱生硬地说。
希尔维娅开口打破了尴尬:“贝纳多特伯爵的想法是,或许可以把北欧国家的俘虏交给瑞典人监管。”
“这不可能!”希姆莱歇斯底里地喊道,他用一连串词指责了瑞典和瑞士这两个中立国,包括他们的人民,最后,似乎是因为累了,他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如果我这么做了,他们会用加大加粗的字体在报纸上写着‘党卫队全国领袖由于害怕受到惩罚,企图赎买他的自由’。”
舒伦堡给希姆莱递了一杯蒲公英茶:“我想,党卫队全国领袖的指责,主要来源于盟国在挪威和其他国家的破坏行动,在这些行动中,我们损失惨重。”
“是的,如果瑞典方面可以保证这些行动可以停止,我就能同意您的想法。”希姆莱抿了一口茶之后,显得镇静多了。
贝纳多特伯爵笑着摇了摇头:“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是中立国的代表,并不能负责盟军的任何工作。不过,作为红十字会的代表,我和威廷根施坦因公主殿下都希望能派出红十字会的人员进入集中营。”◢
“这我看不出有什么难的。”希姆莱说,“我没有不允许的理由。”
“这真是太明智了,全国领袖。”希尔维娅笑着道,“我们很乐意把这样的善举在报纸上公布,或许能减轻西方对于党卫队的恶感。”
“如果能够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希姆莱也露出一个笑容。
贝纳多特伯爵因为这个进步而受到鼓舞,他进而问起其他的可能,但毫无例外地被希姆莱拒绝了。希姆莱似乎已经放弃了站在实地上的可能性,他的想法又飘荡在云间,说起他的童年、他的成长以及纳粹刚刚开始时的情况。
希尔维娅和贝纳多特伯爵静静地听着他说,在结束之前,贝纳多特伯爵问起了犹太人的问题。但得到的答案一如既往:“你们瑞典没有犹太人问题,所以你们不能理解德国人的观点。”
贝纳多特伯爵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此刻,他们已经谈了两个半小时了,希姆莱答应在伯爵返回瑞典之前,对他的所有要求给予肯定的答复。而伯爵则赠给希姆莱一件礼物——一件十七世纪的斯堪的纳维亚艺术作品。
希姆莱对此大受感动,他转身对舒伦堡说:“要给两位殿下安排最好的司机。否则,”他微笑了一下,“报纸上一定会用大字标题写上战争罪犯希姆莱谋杀知名中立国人士。”
“我选了最好的司机。”舒伦堡笑道,“如果您允许的话,党卫队全国领袖,我们一起送两位殿下出去吧,外交部长还在等着他们呢。”
舒伦堡颇有绅士风度地替希尔维娅拉开了车门,用只能他们俩人听到的话说:“很好,希尔维娅。”
希尔维娅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也就无从判断这是夸赞,还是批评。她和伯爵一起回到里宾特洛甫的办公室,不过,伯爵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也就对里宾特洛甫的建议兴趣缺缺。
等到他们礼貌的起身告辞之后,贝纳多特伯爵在车上和希尔维娅开了个玩笑:“而且,我真害怕他再和我讲一小时纳粹的陈词滥调。我累了。”
“非常理解,伯爵。”希尔维娅笑道,“我也不想再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格布哈特医生的事情是史实。
谈判的内容基本也根据伯爵的回忆录来的。
◎她意识到他这是说真的——舒伦堡想要干掉希特勒!◎
不论希尔维娅多么不想和纳粹党人在一起,当天的晚餐,她还是坐在了纳粹党人的桌边。
舒伦堡登门拜访,盛情邀请贝纳多特伯爵和希尔维娅去他的官邸赴宴。贝纳多特伯爵有点为难,他不愿意错过接触的机会,但血友病又阻止他顶着盟军的空袭去柏林赴宴——为了一顿晚饭,赔上性命是不值当的。
“我可以代您去。”于是希尔维娅提议。
“你作为我的全权代表当然很够格,亲爱的。”贝纳多特伯爵笑了一下,“但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
贝纳多特伯爵站起身,窗外的松树被大雪压断了几根树枝,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注视着那一片近乎黑色的绿:“我看得出来,舒伦堡在议和中的重要影响。”他转向希尔维娅,“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但当初保释你出集中营的纳粹党人里,应该有这位旅队长?”
希尔维娅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确实如此。”
“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亲爱的希尔维娅。即使我派你做全权代表,他也不会像尊敬我那样的尊敬你。因为他自认为可以掌控你的命运——控制狂,这些帝国保安总局的头头脑脑们几乎一个个都是控制狂。”他看到希尔维娅在微笑,“笑什么?我说错了?”
“不,没有。”希尔维娅收住笑意,“就是因为您说的很对,我才觉得有意思。不过,照我对舒伦堡的了解,他应该是有很多话想要说——或许是和政治解决欧洲的前途有关。这些话既不方便在这里,也不方便在其他的会客厅里说。”
“这就好办了,希尔维娅,去换你的礼服吧。”贝纳多特伯爵站起身,拿起他的手杖。他走到会客厅里,彬彬有礼地要求和舒伦堡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