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里有苏联大使馆啊,希娅。”施季里茨带着笑意,他把花束插在桌上的花瓶里,一股幽香慢慢地弥漫在屋子里,“间谍们对这种情况有备用方案,他们会有秘密的联络点——最明显的联络点就是大使馆。我没有必要去找她,只要她踏上中立国的土地,她就安全了。”
希尔维娅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垂下头,想要解释这误会,但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你吃晚饭了吗?”施季里茨低声问她。
“嗯。”希尔维娅点了点头,气氛又随之陷入沉寂,她看到那束玫瑰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喜欢这束花。”
施季里茨像是没有发现她准备转移话题似的,他在屋子里转了半圈,最终坐在了钢琴前,他掀开钢琴的琴盖,对希尔维娅露出一个笑容:“你想不想听我弹钢琴,希娅?”
希尔维娅第一时间觉得错愕,她从来没有听过施季里茨弹琴,几乎要以为他不会。但她很快想起他们在宴会上见面的场景——他们第一次在月光下散步的时候,施季里茨和她谈起乐曲的问题。
“我很想听——”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会稍微晚点。都是发糖对我来说挺难的(嗨呀)
最后问题还是解决了hhhhhh很高兴,也很感谢身边的老师和小伙伴。
◎“哪怕你是大名鼎鼎的希尔维娅·威廷根施坦因,在战后,作为纳粹党人的妻子,生活也会非常艰难。我是绝不会让你陷入那种境地的。”◎
施季里茨从音阶开始弹起,第一首曲子是《乘着歌声的翅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很久没有练习,他错了几个音。但希尔维娅不太在意,她站在钢琴边,用海洋一样的眼眸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月光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边,让这个坚毅又冷峻的男人身上染上了一点神秘而柔和的气息。
然后是《六月船歌》、《冬风》最后一首是莫扎特,莫扎特的《d大调钢琴奏鸣曲(k331)》,就是希尔维娅曾经打动过施季里茨,但现在无法驾驭的莫扎特,像山涧清泉一样优美而有力的莫扎特。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所说的话,弹奏莫扎特需要有纯净的心灵。而战争毁掉了她安静的内心。而眼前这位在纳粹情报部门的军官,却拥有那种向往光明的力量。
休止符之后是一个甜蜜的亲吻。分开之后,他们的距离还是很近,近得能望见对方的眼眸。
希尔维娅低声开口:“或许你应该去音乐学院”或许你应该拥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施季里茨似乎没有在意这话的深层含义,他轻轻笑了一下:“承蒙夸奖,希娅。”
“你是从哪里学的钢琴呢?亲爱的,家庭教师那里?”
“在照顾过我的人中,有一位夫人,是华沙音乐学院钢琴系专业的毕业生。”施季里茨顿了顿,脸上有一点悲伤,似乎不太愿意说起似的,“她是菲利克斯叔叔的妻子,波兰犹太人。那个时候我还生活在这里,瑞士。”
希尔维娅看着他,似乎明白他为什么从不执行纳粹的种族政策,而且不掩饰自己对种族政策的批评了。
“你看,我是一个幸运的人。”施季里茨道,“在受教育的时候,我们是以知识水平,思考能力和对民主、友爱、平等的信仰程度来决定一个人的价值、富有和份量。”
希尔维娅看着他,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她或许会怀疑对方的用意——这些词太伟大了,以至于有点虚无缥缈。但施季里茨说这样的话,她一点也不惊讶,因为施季里茨的内心就是这样想的,也因此,他能弹得出那样纯净的莫扎特。
他是以现实主义者的行事手段活在世界上的理想主义者。他的目标始终如一,他的行事符合逻辑。这很难,因为人是不能像精密的钟表一样生存的。
最后一首曲子是不知名的——或许是他自己写的。旋律一如既往地优美,希尔维娅静静地望着钢琴的黑白键和他修长的手指。
最后一个音符弹完的时候,施季里茨站起身,重新坐到了沙发上,他的面前是那束散发着幽香的玫瑰花:“要坐下吗,希娅?”
“我在考虑,是坐下,还是去换一身晚礼服,再开一瓶香槟——”希尔维娅笑道,“我感到我捕捉到什么了希望不是我听错了。”
“你要相信自己对乐曲的理解。”施季里茨笑道。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跨坐在他大腿上。施季里茨毫无办法,只能把手臂圈在她腰间:“小心摔下去。”
“你会接住我的,是不是?”希尔维娅望着他的眼睛,灰蓝色的色调就像暴风雨下的湖水,深沉,却明澈。于是她用温暖的指尖抚过他的下颌,捧住他的脸索要一个吻。
施季里茨侧过头来吻她的嘴唇,随着他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被摸索着解开,吻一路迁移到脖颈。希尔维娅埋首在他的颈窝,沉默了起来。
“怎么了?”施季里茨抚摸着她金色的头发,他能感到肩膀湿了一片,“我答应过,不让你流泪的。”
“我只是在想。”希尔维娅的声音闷闷的,“我能用什么把你留下。”
施季里茨轻轻笑了一下:“就今晚而言,你。就足够了。”
希尔维娅笑了,她抬起头,用水雾迷蒙的眼睛看着他:“今晚,是吗?”
施季里茨用指尖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他点了点头,吻了她的嘴唇——带着霸道和占有的意味。
月光和雪山就在他们身后望着,直到银月躲入云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