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维娅对他们在苏联的旅行充满了好奇心,她对一切都感兴趣,街边的建筑,人们的聊天但这种好奇心并不为苏联当局欢迎。他们对一切非官方非正式的接触都感到紧张。
甚至有一次,安娜神秘兮兮地告诉希尔维娅:“我听到有人议论,说你表现得像个间谍。”
◎作者有话要说:
红白旗帜是指奥地利国旗。
二战后一起跳舞是真事儿,有个歌曲叫《五月华尔兹》(也叫五月圆舞曲),就是说这个事儿的。
在战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欧洲都是一片凋敝。至于道德问题,直到现在我们还在讨论。所以本文也只是点一下,很难再涉及得很深了。
考据完之后又是半夜了hhhh
◎‘伟大的胜利属于英雄的全人类’◎
希尔维娅对这样的话题报以微微一笑:“我还以为高明的间谍不会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呢。”
在苏联的最后一个晚上,苏联方面举办了规格颇高的招待宴会。希尔维娅换了一件酒红色的礼服去赴宴,但她一来到宴会厅,就后悔了。在这里,人们跳舞的风格带着一点俄罗斯风情,灵动而激烈,这件及地的长裙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她接二连三地婉拒了好几个来邀请她跳舞的青年,为了避免背上不好接近的名声,她假装自己在欣赏宴会厅墙上的绘画。
“您看出什么了吗?”有人问她。
希尔维娅从自己的思绪里被唤了出来,发现有一位年轻的短头发姑娘站在她身边。那位姑娘见她的目光转过来,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您还记得我吗?”
希尔维娅打量了她一会儿,或许是她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接触的人太多了,她什么也没有想起来:“您是?”
“您给我一条手帕,还记得吗?”发现她脸上没有回忆起来的迹象,短头发姑娘干脆改用口音更重的俄语说话,“《我离开了我出生的屋子》。”
“你是”希尔维娅反应了过来,这姑娘曾经给她试过结婚礼服:“你是怎么活着逃出来的?”
短头发的姑娘叫伊斯科,她趁着战争结束前最混乱的时间逃了出来,现在在这里当讲解员,偶尔也当服务员:“您需要我给您说说吗?在这里的每一幅画我都了如指掌。”
希尔维娅随着她漫步在宴会厅里,听她说起那些图画的来源。在其中的一副前,她顿住了脚步。
“您对这一副感兴趣?这是一位十二月党人的妻子。”伊斯科道,“这是一群伟大的女性”
希尔维娅没有听她的话,她的目光盯在画面里那位女士的手指上,在那里,一枚蓝宝石戒指正在熠熠生辉。
“怎么了吗?”伊斯科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希尔维娅下意识地掩住了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指:“这是沃尔康斯卡娅夫人,是不是?”
“原来您知道。”伊斯科刚要说什么,正在舞蹈的人们那边传来了一阵喧嚣,她不得不转过身去:“好像是要发表什么讲话,您要过去吗?”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她得远离这个地方,免得有别人察觉到这件事情。但在离开之前,她还是回望了一眼,这位温柔的,娴静的女士正在画面上望着她。那张面容在希尔维娅久久的凝视之下扭曲模糊,似乎变成了她自己。
按照惯例,首先发言的人是到访者。代表国际红十字会讲话的人是希尔维娅的同事,他洋洋洒洒地追述了历史,表达了善意的期望:“我们期待和苏联国家红十字会一起协作,将战后重建提上日程在最后,我依旧要向苏联和苏联人民表达敬意,伟大的胜利属于英雄的苏联人民。”
代表苏联国家红十字会发言的小伙子就没有把话说得那么长,他简单地表达了对未来合作的期望,又着重提了最后一句话:“刚刚我们尊敬的客人说,‘伟大的胜利属于英雄的苏联人民’,这是不完全正确的,我认为,‘伟大的胜利属于英雄的全人类’!”
欢呼声和掌声响遍了整个宴会厅,发言的同事也加入了鼓掌的人群,他走到话筒前:“为了这次访问的顺利进行,我们还要感谢我的同事,希尔维娅·威廷根施坦因,是她负责和同盟国交涉,积极推动了访问的进行。可惜的是,她不喜欢发言。”
人们的目光一下子转到了希尔维娅的身上,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她开始觉得有点紧张,但还由不得她多想什么,话筒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
“我确实不擅长做公开演讲。”希尔维娅接过话筒,笑了笑。“但我有别的办法。”
她走到钢琴前,厅堂里的欢呼声和掌声更响了。
希尔维娅只得默默地叹了口气,坐在钢琴前,她有点发虚,因为在横穿欧洲大陆的过程中,她多少把钢琴这件事儿给落下了。为了避免人们听出她出错,她想找一首冷僻一点,熟悉一点的曲子。不知怎么的,她脑海里蹦出伯尔尼的那个夜晚,她回忆了一下,在黑白键上弹奏出施季里茨——弗谢瓦洛特曾经弹奏过的曲子。
这段旋律一直徘徊在希尔维娅的脑海里。因此,她弹奏的时候分外顺畅。但周围人的反应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人们围在她身边,一起用俄语歌唱什么。凭借她不算太出众的俄语水平,她只听得明白几句歌词: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
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在曲子结束的时候,人们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他们热情地涌向希尔维娅,想要拥抱她,好像把她当成了明星。红十字会的同事们好不容易才和热情的人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