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青半埋在花阴下,四周荒野寂静,杂草丛生,偶有几声夜枭啼鸣,更添阴森恐怖。
他睁大眼睛,昏红的灯和雨雾,在他苍白乌青的脸上,投下血色浸染般的朦胧烛火。
他不知因是冻的,还是吓的,牙齿不争气的上下哆嗦,发出咯咯的声音。
“盛从周,我是朝廷命官”
盛从周为棠梨撑着伞,好整以暇的看着李延青。
“李大人,已经大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还谈什么朝廷命官?”
身边的锦衣卫,从笼子里放出几条,斑纹艳丽的锦蛇。
嘶嘶嘶
湿泞泞的泥土地上,锦蛇绛黄鳞斑覆盖全身,吐着长长的蛇信子。
一旁的锦衣卫剑铓微掣,那几条蛇只能朝着李延青的方向爬。
“盛大人,如果我死了,我父母兄长李家整个李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盛从周挑眉望着他。
“李大人莫不是忘了,李家一连几日,都因为太子的事情,和清流不对付,且白日里,李家刚和苏御史起了冲突。算起来,本座此番,也算是和李阁老同仇敌忾,他怀疑不到我头上。”
盛从周泰然弯下腰,掐住一条蛇,以指尖捻转着蛇头,蛇尾瞬间顺着他的胳膊缠起来。
李延青觉得,毛孔都在渗着惊恐。
盛从周却漫不经心,似闲聊道,“而且,锦衣卫办事,李大人放心。”
他将蛇盘在李延青脖子上,蛇愤怒的发出攻击声,死死勒缠着那粗胖的脖颈。
只要盛从周一松手,那条蛇必然要咬他一口。
“我有解药,可以保李大人无虞。”
李延青养尊处优一辈子,不曾真正吃过苦,白胖的脸上挤出颤栗。
“盛大人,您有事说事,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下半身埋在土里,双手艰难的撑着地,努力往后撤,却只能直逼着盘在胸前的大蛇。
“康王叛乱当日,李大人曾见过我母亲?”
“我我”
盛从周自进入锦衣卫后,就一直在查康王叛乱的事情。
当日在平阴县时,他只知道李延青去过后宫,李家是康王叛乱的背后支持者,并不知晓,她母亲的自缢,可能和撞破李延青密会康王有关。
蛇头逼近李延青的眉心,慢慢下滑,落在鼻子处时,盛从周微微松手,蛇牙尖利的压下去,留下隐秘的齿印。
李延青吓得面如死灰,冷汗激透了衣襟。
“李大人,我没有耐心。”
“当日康王叛乱,李家是背后的支持者,这些事情我已调查的很清楚了,李大人就不必遮遮掩掩,和我卖关子了。”
盛从周将药瓶,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刻钟之后,李大人没有服用解药,就会毒发身亡。半刻钟之后,李大人没有服用解药,就会和李贵妃一样,从此口歪眼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