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希望你别死。”少年声音颤抖,背着她,两个人好像一起都走不到明天了,“你说要给我个家,你不是个骗子,对吧?”
…………
这故事听得揪心,前排几个小女娃娃怔愣着,觉得鼻子酸酸的。
“然后呢?”有天真的娃娃用稚嫩的声音追问。
“那他们最后走出大山了吗?”
“他们都得救了吗?”
宋沛宁点点头,从悠远的回忆中回过神,答道:“得救了,但是等他们长大后发现,那日的野草并不高,山路也并不远,往后要穿过的荆棘,远比那日要多得多。”
孩子们听完不懂了,歪了歪脑袋:“女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沛宁转而笑笑,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什么意思等你们长大就都懂了,所以,都好好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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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宁昨晚夜不能寐想了一晚,三个名字在心头绕啊绕,绕得晕了,稀里糊涂地就睡着了,稀里糊涂地做了场梦。
她梦见雨天破庙里,那三个名字的人,分别要各走各的路。
她想亲近谁,与谁同路,谁都不搭理她。
原就是萍水相逢,彼此遇见了也只为短暂地走上一小段路,之后再各自奔波,各散人海。
可她还没拎清,没寻见,哪个是她的阿回,她的阿回在哪里。
她刚打定主意,管他阿回还是阿去,云翎还是泥翎,姓徐的还是姓余的,她就要单枪匹马走自己的路了。拧过身子去,心里还是有点说不上来的伤心,正失落着,眼前走近一截翩翩衣袍,那衣角的主人款款,温和地说:“你别哭,我最恼女人哭了。”
她一把拽住那人衣角,刚想不服地反驳“谁哭了?”,就见衣袍的主人棱角分明,清浅淡然的脸,分明是长大后的阿回。
而长大后的阿回,就是如今的云翎。
宋沛宁的故事讲完了,孩子们四散,全跑去院里成帮结伙地玩去了。她的眼睛始终望向嬉笑的孩童,未看向云翎一眼。
“你记不记得你上回与我争执时,置气一般地同我说了什么?”宋沛宁突然说起。
云翎一顿,随后微笑地说:“那时是气话,气话作不得数,女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你那时候说,你是谁,要我亲口告诉你。”宋沛宁回过头,认真地看向云翎,眼神锐利坚定,直扎在人心尖上似的,“我一直记着,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