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祖母……”
宋沛宁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囡囡……囡囡回家啦,囡囡来看你了,是不是来晚了……?”
她蹲下身,把来时准备的花束轻轻放在祖母的墓前。弯下腰时,身影脆弱得像是快支撑不起来,仿佛一片秋天里飘零下来单薄的树叶。
宋沛宁一直在祖母坟前坐到黄昏时分。
宋老爷子后知后觉猜到了闺女的调虎离山计,拖家带口带着一行人,赶到了家族墓地。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到时,正赶上宋沛宁带着云翎离开。
“阿宁!”
随着车马声近了,宋家家主一把勒停了疾驰的马,只听马匹嘶鸣一声,马蹄在前扬起灰尘,停在原地。
家主跳下马心急地跑过来,紧跟着随行的马车里挑帘走下来一名女人,身上穿着朴素的道袍,却掩不住身上的贵气。
宋沛宁一愣,看清来人,“……爹、娘?”
此次非比前次,上次她是烧得小命快要没了,侥幸躲过一劫。这一次好手好脚,多半凶多吉少,情急之下,一个激灵躲到云翎身后。
云翎马上明白过来,张开手臂把宋沛宁护在身后,脚跟未动,当面迎上怒气冲冲的宋老爷。
“家主何故如此生气?女公子只是想祖母,家主消消气!”
“小妮子主意忒正!成日想着往外跑,莫要怪阿爹说你,怕是再不好好板板你的毛病,日后定要生出别的祸端来!”
宋家家主在外一向雷厉风行,是整个临舟出了名的铁手腕。许是年轻的时候吃过苦,对待子女又格外溺爱,无论宋沛宁闯出什么祸事来,始终笑脸相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今日宋沛宁擅自外出,又在外隔了夜,宋老爷当真动了肝火。
宋沛宁原本不怕她爹,但面对眼前火气正盛的老爹,到底心虚,自从走进这块墓地,宋沛宁的眼泪就没停过。
她躲在云翎身后,抓着云翎后背粗布制的衣料,抓得攥出一个尖。
“跟您说有什么用?跟您说您会带我来吗?还不是要联合全府上下瞒我……祖母因为我才走得这样早,我愧对祖母,想看看祖母,您不带我来,我自己找来,又是哪里做错!!”
“你……”
宋老爷到底是对女儿心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当初宋沛宁一个人的走失,牵连的是整座宋家宅邸的破碎。
夫人出家,母亲离世,大女儿不知所踪……身为一家之主除了冷脸咬牙支撑,也别无他法,他把家事拼拼凑凑,好歹维持一个大宅的体面。收拾好了门楣,也好等着他的小阿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