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婆给的玉镯质地不算多稀罕,成色可见是多年的老物,是格外小心收着才有的。
鸠姝双手接过,“谢师娘。”
芩婆莞尔,她这些年独自在山上修身养性,往日旧事想了许多。这两日真是她笑得最多的,也满是期待和欢喜,“好孩子,我都听相夷说了。老头子生前只有这么两个徒弟,这些年真是多谢有你在,要不然还要老身白发人送黑发人,黄泉路下我怎么赶见?”
“师娘言重了。”
李莲花昨夜应与芩婆说了许多,也许是精神好,瞧着不像是睡得少的样子。旁边的方多病如今也是精神气爽,不过走近能看到他脸侧青了一块。
鸠姝看着好笑,“我与他相遇都是偶然的,再说我在江湖中不拘小节,平日里其实都是李莲花照顾我。”
“对对对,这样就很好。”
芩婆点头,“相夷也说了,你在家中酱油瓶倒了也不扶。虽说他以前也这样,但现在学会了家中事务,和你一张一弛才是更好的。”
“……”
您老人家说真的吗?不是反讽吧?
还有这说的什么话?
莲花楼才入江湖时,比起稳定的房子多了很多小问题。搁置不好的东西,最初时是常有歪倒,她明明勾手指扶过几次!
鸠姝看向李莲花,眼中丝毫不遮掩不满。
芩婆道,“我说的是真心话,相夷应该和你说过,我和他师傅性子要强……”
老人家要说古,带着推心置腹的味道,鸠姝闲着没事便陪她。
李莲花指挥方多病去劈柴,自己在旁边偶尔倒茶。
芩婆说得很是痛快。
自己养大的孩子,虽不是日日夜夜都见到,但小徒弟确实是很省心的。他天资高又勤勉,年纪轻闯荡江湖便有名在。饶是老头子看淡名声,听见对小弟子的夸耀也颇为得意。
大徒弟虽未有了不得天赋,但也是个听话的孩子。即便有时神态意思小气计较,但人无完人,只要心地善良有分寸就好。
她性子要强,这辈子吵了很多架,除此之外都是很好的。
老人家说着自己的前半生,还是比较满意的。鸠姝对这些都能猜到,直到说到后头,芩婆却半个字都不提大徒弟。
鸠姝看向李莲花。
这些年来,李莲花不上山,芩婆也不下山。再听他们以前的故事,她心里有数也不在意,毕竟她部下也有许多不同性格的人。日子长了总有矛盾,可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人。
可没有这么抛开一个人说的。
芩婆可不管,说过了就去找她未来徒孙去。
李莲花笑意依旧,接过鸠姝抵来的玉镯,“怎么?想赖账?”
鸠姝伸手,“是劳你给我戴。”
李莲花托着手,玉镯穿过手掌挂到她的手腕上。鸠姝不戴多余首饰,素净着各色的裙衫,反倒是衬托她的明艳。
不知怎的,他说出心里话,“从前年幼,我看他们总是吵,想我若有一日寻得良人,那应该是知书达理,温柔体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