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和一鸣道人看得分明,那个人压根没耐性听她的理由,直截了当地了结了这事。
“慕文!”这几年下来,永宁伯对这个侄子也不是全无感情,当下惊得大叫。“快,找大夫来啊。”
顾思衡一把抓过一鸣道人,朝墨青冷冷地道,“处理好这里。”
墨青一凛,点头应下。随即,顾思衡拖着一鸣道人大步离去。
永宁伯府门口,顾家的影卫早已候着,顾思衡接过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一鸣道人才刚爬上他身后,马已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姓顾的,我可是初宝的救命恩人啊——”
院子里头一片狼藉,墨青板着脸跟永宁伯道明方才要犯的行为以及他们大人奋力营救的事,事实于前,理由也正当充分,再加上方才女护卫的话也涉及伯府的阴私,永宁伯只得铁青着脸忍下暴怒。
大夫和管事的簇拥中,裴慕文像是受惊过度般愣愣地看着那边倒在血泊中的女护卫,眼角薄红,泛着血丝,一语不发地任人给他上药,仿佛不知道痛般毫无反应。
“裴公子,你没事吧?”墨青有些不忍,他当时情况算不上危急,要是花时间斡旋是可以让他全身而退。只是那位心神已不在此,早就心急如焚,压根不想浪费时间,才狠下手速战速决。
裴慕文仿佛才回过神般,无助又惶恐的眼神看着墨青,“墨青大人,慧娘她……是怎么了?她从来忠心,何故会忽然袭击我?”
“她……应是别人指使的,等事件完了,公子便知道。”如今事件未水落石出,墨青也不敢胡说。下属前来请示,墨青便赶紧告辞,往镇远将军府而去了。
女护卫被刑部的衙役抬走,没有人发现她唇边犹带着一抹笑,缓缓地从裴慕文面前经过。
蓦地回过神般,裴慕文强撑着站了起来,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衣袍穿上,脚步杂乱地往外走。
“慕文,慕文!你去哪儿啊?”永宁伯刚归置好内院,便看到侄子失了神智般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宁浩梓2
镇远将军府位于长安城西侧的归燕巷,从先帝时起便赐给了宁家。
这座宅子占地极大,却很少迎来它的主人。从宁老将军开始,宁家长期驻守西北,除了当年宁大姑娘宁文梓奉命留京外,这座宅子几乎都只有寥寥无几的下人。
哪怕如今宁浩梓在京,带了一些武将住进来,将军府仍有一半老宅部分荒废已久。那一半,是当年宁文梓的闺房,因奇怪的原因一直被宁家封着,宁浩梓也没打算打开,就这么任它废弃。
白辞在将军府住了不短的时间,每次经过附近都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他尊重宁浩梓,也没过多的好奇心,故一直没去理会。
直到如今……
白辞抬眸,看着前方率一众宁家亲兵拦在西院前的胡成,淡淡地道,“胡大哥是怎么了?”
胡成一改往日的粗率,脸色阴沉地看着白辞,“白副将,你带着林家的人闯入镇远将军府,我才想问你是怎么了。”
白辞叹口气,不着痕迹地瞪了眼穿着将军府下人服饰的青岚等人,无辜地商量道,“若我说是他们硬要跟来的,你信吗?”
早说了不要跟来硬是不听,要不是林晖去宫里求批文,他都要来……想到这个白辞就想叹气,不说别的,就说墨玉那张脸是能泯没在人群里的吗?
摇了摇头,他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将军何在?”
胡成目光森冷,“将军此刻有事外出,林家的人休要在此放肆。”
他身后的镇远军随着他的话音,齐刷刷地拔刀出鞘,气势汹汹地怒瞪着白辞身后的那队人。
对方亮了家伙,青岚等人也纷纷拔刀,蓄势待发地看向胡成。
“胡大哥,将军是我敬重之人,如今他犯下大错,我等应该劝他回头,而不是放任他一错再错。”白辞神色不变,也不管两边剑拔弩张的气势,平和地劝道,“刑部的人已在赶来路上,在他铸成大错前,让我去阻止他吧。”
他回府便发现不对劲,那些线索分明是摆在他面前,胡成也毫不掩饰敌意,白辞就算再想给宁浩梓想借口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真的是他主使的。
只是,为何?这种懒得掩饰的行为,就像是破罐子破摔的孤注一掷,宁浩梓为何要这样?
“将军有他的苦衷。”胡成眼神闪过挣扎,但军令如山,他除了遵守别无他法。
“苦衷这种东西谁没有?但那些枉死的姑娘,我师父,还有如今被他囚在后面的人,她们又有什么错?”白辞难得厉色道,“让开,你若是做不到,就别碍事,闪边去。”
事情根本不对劲,他得赶在宁浩梓把一切不可挽回之前阻止这一切。
胡成脸色一凛,牙根一咬,骤然持刀袭来。对方毫无预兆地动手,青岚的人下意识地迎战。
长枪翻旋在手,白辞狠狠地扫过一片同袍。不同于往日的切磋,对方抵抗的意愿并不是很足。一抹欣慰飞闪过眸底,白辞窥到空隙闯了进去。
青岚接下胡成的重击,手腕一阵发麻,他是暗卫出身,跟这些战场打滚的人根本不是一个路数。羡慕地看着白辞消失的身影,青岚有些头疼,这些西北军仿佛要把无处宣泄的怒气都发泄在他们身上,招招虽不致命但都是绝杀啊。
他娘亲的,几年前不是都一起打过外族吗?下手至于这么狠吗?
忽然,一抹绯色身影闪过,青岚一愣,差点被胡成的刀砍飞。旋身躲过后定睛一看,那不是顾家那位?他竟能在这些将领中穿梭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