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为自己堂兄辩驳道,“太子哥哥跟她感情还不错的,从来没红过脸,你别胡说。”
“是啊,不就是没红过脸么。”陆子萍可不怕她,意有所指。
谁不知道太子还念着罗家那位先太子妃,对方氏一向淡淡的。方氏从来都端着一副大气端庄的姿态,如今这般眉眼含羞的样子,分明是受了宠爱。陆子萍也是跟太子经常见到的,可不信太子忽然喜欢上她了。
“你!”临安气恼,转过头撒娇般对阿初道,“阿初你看,陆家的人就这般了,你可别被她蒙蔽了。”
最近陆子萍经常有意无意地跟阿初提起她二哥的兴趣,临安冷眼看着,有些好奇她哥知不知道自己的妹子这样坑他。毕竟,最近他莫名其妙地忙得脚跟都不能着地。
阿初柔柔地拉了拉她的手安抚,其实她也好奇。
“太子殿下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声,众女纷纷起来见礼。太子儒雅俊美,在女眷中口碑从来不错,当年选妃时方氏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脱颖而出的。
“诸位不必多礼,今日东宫宴客,孤有要事不能同乐,就托给太子妃了。诸位务必尽兴。”太子微笑着拍拍太子妃的肩膀,一副信任的姿态。
“得殿下信任,是臣妾之福。不过,臣妾可是应了承恩公夫人的请求,把殿下昔年酿制的秋月白拿了出来招待诸位客人,殿下可别不舍得。”方氏笑吟吟地道,她口中的承恩公夫人是先皇后的亲嫂子。
“舅舅向来好酒,这下是馋到孤这儿了?”太子笑容多了几分暖意。
承恩公夫人顺着他的话头说了几句,一时间笑语连连。
阿初半垂着眸,心下有丝感叹。她的位置刚好靠进门边,分明看到方氏见到他脸色又喜又羞,迎上去想要握着他的手的,是太子抬手扶过她的手臂才收回手的。
很难说太子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她总觉得这两人不像夫妻情深,反而像是老板跟得力助手般,太子隐约还有些抗拒过分亲密的意味。
当然,这些都是她猜想。毕竟他们看起来感情不错,方氏看他的眼神都柔得滴水,端庄的姿态都端不起,反而露出一丝小女儿娇态。
太子待了一下便要走,路过门口之际看到了阿初等人,目光扫了过来。阿初无端地觉得有异,抬眸一看,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别有深意的眸子。
心头一跳,她连忙低下头。那双绣着金纹的靴子不曾停顿地从她前方路过,距离不远,阿初都能闻到他身上龙涎香的香气。
“初宝?”临安碰了碰她手肘,“怎么了?”
阿初摇了摇头,笑着跟走过来的宋清如打了个招呼,很快又融入到宴会里头。
提亲
朝会刚散,一众官员陆陆续续地往宫门而去。
云易笑容和煦地听着太常寺卿不停地说着他的长子有多优秀,心下不以为然。他那长子确实不错,年纪轻轻便中了榜眼出仕,可惜瞎了眼,钟情于一个菜馆女儿。
“云大人,我那长子如今官职虽不显,但为人上进,假以时日……”
“令公子确实不错,”一道爽朗的笑声从边上传来,云易两人回首一看,辅国公正抚着胡须走过来,中气十足地道,“最难能可贵的是一片赤子之心,对曾救过他于危难的姑娘一往情深,只待明媒正娶进门。也算是一段佳话,不知道婚期定了没?”
太常寺卿脸上一黑,长子唯一的污点就是在这事上拎不清,“陆国公慎言,从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怎可随意。我们家可不是成远侯府。”
有人倒彩,太常寺卿也知道今日不宜细谈,很快便借故辞别了。陆国公哼了声,笑着跟云易见礼,“云大人,之前说的那事你觉得如何?”
云易有些无奈,他家闺女是招人喜欢,但国公府门第太高,又是皇后母族,但太子却不是现在这位皇后所出,他才不舍得女儿嫁去这么复杂的家庭。陆子峥是不错,但不足以让他冒险。“小女年岁尚小,我跟夫人都打算再留她两年,这事……不急不急。”
不待他再问,云易眼尖地看到从勤政殿方向走出来的顾思衡,连忙扬声道,“顾大人,且留步。”
“云大人。”顾思衡别有深意地瞥了眼表情扼腕的陆国公,眸底掠过一抹冷意,笑着向云易行了个晚辈揖礼。
“顾大人多礼了。”尽管官职高于他,但顾思衡对他从来都是晚辈礼,云易想着林晖跟他熟也没有很在意,倒是远看着他们的陆国公脸色微微一变。
“听林世子说云大人对书画素有研究,尤其喜欢那幅春树秋霜图。刚好,晚辈最近收了一副画,想让大人帮忙鉴赏。”顾思衡微微一笑,似是不经意般道。
“好说好说,先前顾大人送来的贺兰砚下官还没谢过,如今又得大人机缘能一看佳作,确实荣幸。”云易跟顾思衡工作上往来过几次,对他的行事手段也颇为欣赏。
“方才见陆国公跟大人闲聊,不知所谓何事?”顾思衡随着他脚步往宫门走。
云易笑容一僵,他算是草根出身的官员,跟这种权贵平日交集确实不多,如今这段时间也的确引人注意。目前朝堂内因宁家的事而暗涌无数,他也不希望随意卷入。“只是一些儿女琐事。”
“这样么。”顾思衡沉吟一下,停下脚步,脸色从容带笑,眸底却隐约有一抹赧然,“说到这些,晚辈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云易微讶,他极少见此人会露出形于外的紧张,“大人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