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方的严春华刚抱起琴打算离开,听到这话忽然回头看向她们。
“诶……啊,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姝儿第一次去参宴时,表哥好像说过她跟之前不一样之类的……可能真的以前见过面哦。不过因为那时候我跟表哥没那么熟,也就听这么一说。”临安苦思了一会,才记起什么般道。
裴慕文真的曾见过换魂前的颜姝儿?阿初心头一个咯噔,黑眸微闪,觉察到严春华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
“临安,太子妃又准备设宴了,你去吗?”坐在前面的陆子萍忽然回头,打断了她们。
临安摇摇头,“那天我要跟母妃去外祖家,不去了。”
“我也不太想去,但我娘非要我去……”她婚事未定,辅国公夫人自春日以来频频带她赴宴,让她好不烦躁。
“说起来,春日的时候,京中那么多宴会,都没见她设宴。反而春末起,太子妃就变了个样似的。”段莹莹最近也被烦的不行,在她们面前说话也没那么多禁忌,“那眼角眉梢,啧啧,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说啥话呢你。”临安捶了她一记,笑骂道。但她心底也是认同的,之前方氏端庄得有点怨妇的感觉,如今一副娇羞海棠样,反而是太子始终温雅疏离。不过方氏对她还算不错,现在有了宠爱也是好的。“当心我过两天去东宫送礼时告你状。”
段莹莹一副不怕的样子,“告啊,我就说是临安教我的。”
“好你个莹莹,污蔑我?”临安挑眉伸手要挠她,两人利落地交起手来。
阿初两人见怪不怪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顺便给两人些反馈。
“莹莹,左边有破绽了。”
“哎呀,临安,出拳啊,你等什么呢?”
翌日,艳阳高挂,春末盛开的花还没凋谢,夏日的繁花又争先恐后地盛放,整个京城一片花团锦绣。
今日吉日,是苏笙添妆的日子。阿初出门晚,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过来送礼了。
走进苏笙的院子,满院都摆满了打开的箱子,里头不乏色彩各异的上好锦缎,精致的瓷具器皿,金灿灿的凤钗璎珞,还有碧翠欲滴的翡翠等,华贵非常。
苏笙婚事受了委屈,也为了让这门亲事更好看,苏家在嫁妆上下了很多功夫,整整一百二十抬,光是地契也有一匣子,也足见苏家爱女之心。
“阿初姐姐,你来了。”脸色红润的苏笙看到阿初,眼神一亮,坐在梳妆台边向阿初伸手。
阿初笑着跟正由丫鬟引着去会客厅的女眷打了招呼,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笙笙,我来给你添妆了。”
苏笙跟她同寝室一年,朝夕相处,感情也不错,加上苏笙与她一样曾被卷入换魂这种诡异事情里头,阿初对她莫名地多了几分亲近。这次她出嫁,阿初特地为她准备了厚礼,其中就有江南最新款的龙凤对钗。
“愿你顺心如意,百年好合。”阿初抚着苏笙柔顺的长发,衷心祝愿。
“谢谢你,阿初姐姐。”苏笙一双眼亮晶晶的,原本的忐忑到了今天,都变成了期待,“慕文哥哥对我很好,真的。”
阿初嗔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够了啊,知道你们夫妻情深了,还整天慕文哥哥长慕文哥哥短的,是想要羡煞旁人吗?”
“我想要姐姐知道,他很好,我也会好好的。”苏笙知道阿初心疼她,替她委屈,所以特别想让她知道裴慕文对她的好。
“傻瓜,我知不知道不重要,你自己知道就够了。”阿初失笑,回握着苏笙的手。
“姑娘,吉时到了,该梳洗出去谢客了。”星琴走入房内,看到苏笙依然披散着发丝,笑着提醒道。今天是大齐嫁女前的添妆礼,也是女方出嫁前宴请亲友的日子。宾客都陆续过来了,如今在会客厅用着喜饼,苏笙要上大妆出去谢客。
阿初第一次给人添妆送嫁,好奇这些流程,便留在她房内陪着她,此刻兴致勃勃地看着梳妆台上排着的金钗和珠花,“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梳高髻。”
苏笙年岁不大,如今才堪堪十六,一贯是半披着发梳着双耳髻,别着各种可爱的珠花,清新可爱。如今要嫁人了,便要盘髻,用金钗等贵重的饰品以展露端庄成熟的一面。
陪着苏笙看她逐渐上妆,清丽稚气的五官在脂粉的衬托下变得明媚惊艳,眼角眉梢都染上柔情春意,顾盼间有着别样的风情。乌发高挽,额心贴花,一身大红色的曳地长礼服裙,整个人都变得稳重起来。
阿初感叹着扶着她的肩,跟她一起看向铜镜,“真美,裴公子可有福气了。”
苏笙闻言羞红了脸,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脖子。隐入衣领处似有一抹浅浅的红色印记,阿初有丝好奇地看了两眼。苏笙不期然看到她视线所向,蓦地烧红了脸,眼神慌乱,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柔嫩白皙的脖子随着她的动作伸出一点,一抹眼熟的图案晃入阿初视线。
阿初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扶在苏笙箭头的手指微微颤抖,眼底所有喜色褪得彻底,只剩下无法置信的震惊。
这,这是……
“阿初姐姐,你,你别看我嘛……”苏笙羞得不敢抬头,铜镜中看到阿初仿佛很惊讶得样子,更是忍不住挣开了她的手,飞快地把阿初送的龙凤对钗插在发间,匆匆站了起来。“我,我们走吧。”
说罢,便拉着阿初准备去谢客了。
牵着的手蓦地被拉住,握着她的手很大力,苏笙有点生痛,却只是疑惑地回头,“阿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