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得知消息,立刻命人去请尚秀才,尚秀才来到鲁王府,不过一碗灰水,鲁王爱妃立即顺利生产,母子平安。鲁王大喜,赏赐尚秀才很多金银布匹,尚秀才都推辞不要,鲁王问尚秀才想要什么赏赐,尚秀才恭敬回道:“臣不敢说。”鲁王心情很好,让尚秀才但说无妨,尚秀才这个时候才磕了一个头后说道:“大王一定要赏,那么便请将歌姬惠哥赏给臣吧。”鲁王听了,命人去将惠哥喊来,问惠哥多大了,惠哥回道:“妾十八岁入府,到如今已经十四年了。”鲁王嫌弃惠哥年纪大,赏人不像话,便命人将自己府中所有的歌姬全都喊来,任凭尚秀才挑选,但尚秀才却一个都看不上,只要惠哥。鲁王奇了,哪有男人不爱年轻美人只要半老徐娘的?他忍不住笑道:“真是个书呆子!难不成你们十年前定下了婚嫁吗?”尚秀才这时终于将实情说了,说惠哥在没入王府前,他已经和惠哥定下终身,奈何后来惠哥入了王府,从此只能咫尺天涯。鲁王听完,被尚秀才的痴情感动,之前赏赐下的金银布匹鲁王没有收回,全给了惠哥做嫁妆,还叫府里备好车马,将惠哥和金银财物一起送到了尚秀才家里。惠哥生的孩子名叫秀生,取的是和“袖”的同音,原本也是因为巩道士的衣袖,尚秀才才能和惠哥相会,也才能有这个孩子。尚秀才时刻不忘巩道士给他的恩惠,清明的时候总来给巩道士扫墓。这年秀生十一岁,有一个长年在四川旅居的人,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巩道士,巩道士将一卷书交给他,说道:“这是鲁王府的东西,我走时很匆促,没来得及归还,烦请您替我还回去。”那人回到鲁王驻地,当听说巩道士早死了时,他吓了一跳,不敢亲自去找鲁王还东西,尚秀才得知消息,便替他走了这一趟。鲁王拿到书卷,打开一看,果然是当年巩道士借走的那本,鲁王起了疑,毕竟巩道士如此神乎其技,当年说死就死,也太离奇了些。鲁王于是命人挖开巩道士的墓,他倒要看看,巩道士到底还在不在。鲁王府的人听命挖开巩道士的墓,打开棺材一看,里面果然是空的,巩道士的尸身不见踪影。后来,尚秀才嫡妻生的儿子没等成人就死了,只留下惠哥生的秀生继承香火,尚秀才这下是更加佩服巩道士的先见之明了。秀才说完故事,一口气喝下一杯温茶,咂吧一下嘴巴,不知他是在回味故事,还是在回味茶香。异史山人重新替秀才的杯子里添上茶水,笑道:“袖里乾坤,是古人的寓言罢了,怎能确有其事呢?然而道士的袖子里,怎么那样神奇呀!其中有天地,有日月,可以娶妻生子,而又没有催租逼税的痛苦,没有人事的烦恼,就是袖子里的虮子虱子,和桃花源里的鸡犬有什么不同呢?假设容许人们长期住在里面,在那里老死也是合适的。”和尚听了笑道:“你这老道如今的日子,也可算是‘不知山中日月’了。好好听故事,认认真真记录吧,将来若可流传后世,也不枉你来这俗世一场。”:()异史山人说聊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