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斐叹了口气,其实她看得出蒋钦眼里的脆弱。可蒋钦没有时间、也没有权力脆弱。成年人连愤怒和伤心都显得多余。陆斐斐送蒋钦去机场。两人在路上时,蒋钦微笑看着陆斐斐,说:“你可要好好把握属于你的机缘啊。”“还是那句话,如果他是我的,他总会是我的。”陆斐斐说。“你倒是想得开。”“不是想得开,是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强求。”她正色道。年轻的时候,陆斐斐总觉得很多事情都可以努力,比如说努力让闻星阑爱上她。她从没想过爱情是不能勉强的事,死皮赖脸缠着对方,不给对方一丝余地。爱得轰轰烈烈,碎得轰轰烈烈。可到了现在,陆斐斐这才发现,也是事情并不是她想得那样糟糕。蒋钦伸手拥抱了陆斐斐,她说:“我先走了。”“到了给我报平安。”陆斐斐说。“好。”见蒋钦消失在安检门后,陆斐斐这才转身离开。她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闻星阑。他长身玉立,被早晨的日光一照,越发显得矜贵。陆斐斐一愣,双手背在身后,心中涌动着难言的小小情愫,像是柔软的羽毛扫在腕间,连脉搏一并躁动起来。早上出门时,闻星阑不闻不问,她还以为他不在意。哪知他一直偷偷跟在后面,就像她以前在学校时跟在他身后一样。陆斐斐问:“你怎么来了。”“你忘了是谁上次在机场见义勇为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闻星阑眼神微澜,眉头轻皱。见他这样,陆斐斐忍不住上前一步。她伸手抚在闻星阑的眉间,说:“我今天可小心了,没想过要见义勇为。”“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你一冲动就会去做的事。”闻星阑握住她抚在他眉间的手,轻轻握在手里。陆斐斐吐舌轻笑,企图蒙混过关。闻星阑说:“陪我去公司开会?”陆斐斐怕影响不好,本想拒绝,谁知闻星阑说:“今天要和贺州、方沐白讨论美术馆画展事宜。”听到“画展”,陆斐斐来了兴致。她问:“方沐白和贺州谈妥了,要在方家旗下的美术馆办展览?”闻星阑说:“你去了不就知道了?”人前冷清、不苟言笑的闻星阑居然还懂得卖关子?陆斐斐只得点头,说:“行,我去。”“你怎么还骂人呢?”闻星阑又说。他眉目含笑,陆斐斐本想抬手捶人,也又舍不得将这精致的眉眼打碎,只得背过手,走在了前面。两人来到闻氏集团总部。陆斐斐刚一进去,就被前台拦下。闻星阑皱眉,说:“你看清楚人再拦。”闻星阑声音不大,但格外有威严。对方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可动作没有松懈,还是伸手拦住了陆斐斐的去路。此时,有人从闸机口跑了出来。陆斐斐定睛一看,是向泽赶了过来。向泽看了陆斐斐一眼,无声地做出口型。陆斐斐看得仔细,他说的是“闻云澜”。怪不得她被拦在了门口。向泽赶到闻星阑身边,压低声音报告。陆斐斐听不清楚,只见闻星阑的眉头皱了起来。闻星阑说:“还不让开?”“老爷子这次可能是咬死到底了。”向泽说。闻星阑颔首,说:“想要我露面才是真。”向泽没答话,敛下眉眼站在一旁。闻星阑说:“我先带着斐斐去办公室。”向泽点头。前台还要再拦,向泽和保安直接把他拉开了。闻星阑带着陆斐斐直接往闸机口走去,登上了总裁专梯,直接去了办公室。陆斐斐一到办公室,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拿着switch玩动森。贺州瞥了两人一眼,着重多看了看陆斐斐。他说:“今天闻叔也在。”“所以呢?”闻星阑脸色未变,神情更锐,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你别冲我撒火啊,我是赶来帮你保护陆斐斐的。”贺州说。“不是来谈方沐白的事?”“那也要先把陆斐斐保护好了,才好意思跟你开条件啊。”贺州眨了下眼,神情颇有含义。“知道就好。”闻星阑说。闻星阑对贺州说完,转身看向陆斐斐,再开腔时,有种难言的温柔。他说:“我先去解决点事,你在办公室等我。”陆斐斐点了点头,旁边的贺州搓了搓胳膊上子虚乌有的鸡皮疙瘩。他说:“听你这么说话,我突然有点反胃。”闻星阑睨他一眼,往门外走去。办公室内只剩下贺州和陆斐斐。陆斐斐这几天一直在和贺州报告自己的进度,也在追问琼斯什么时候来。不过贺州似乎很忙,没有回复她的消息。现在面对面坐下,陆斐斐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