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言息呢喃,在明照衣泥点黏结的发梢旁低低喘息,“真的可以吗?”
不知道那句话在明照衣听来是什么意思,他眉眼汗湿,抬起下颌的动作说不出的性感勾人。握住言息肩头的手抓得很紧,可他点头的动作干脆又利落。
“当然。什么都可以。”
即使生意场上,也讲究落子无悔的道理。
如果一笔生意赢了便收益翻倍,输了便彻底赔光,那明照衣或许会犹豫不决、权衡得失。但如果那是他已经反复确认、极其想要的东西,那么哪怕让他付出任何代价也心甘情愿。
父亲在他小时候教他,做生意不能光认利益,还得留情面,小衣,无论怎样,要做一个好人啊。
母亲在他小时候因为分别而哭闹时,用冷静的目光审视着小小的他,说,一个人要独自走完的一辈子那么长,别做一个太脆弱的人。
时过境迁,现在的他或许是一个好人,却依旧是一个脆弱的人。
有时候仍会觉得一辈子太长,长到要有信念才能活下去。用工作来创造自以为的价值,用一整个人生去承担可笑的家业,哪怕是自以为是,他也自认做到了极致。
信念极端的人往往容易物极必反。
哪怕那是云,是风,哪怕抓得到也注定留不住,他仍想要、想得到。
或许这一过程,已是乐趣。
——这不正是做生意的乐趣之处吗?
因为久违的兴奋,明照衣的喘息声放得很重,一急一促,肩胛像山峦起伏——那是牌桌上丢掉所有筹码的赌徒,才能和他共情的感受。
他倒在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不能再看的床上,预感到什么超过界限的事可能再发生,但他早已不觉得那有什么。哪怕言息依旧是玩弄而已,他也不再觉得那有什么。
他们就像躺在泥地里打滚。
抚摸与亲吻已经不太合时宜。
那么,直入正题才是他们都更想要的。
“哥哥……”亲昵的鼻音在他耳边响起,其中缱绻意味浓得化不开,又像从四周传来,雨一样落下,把他牢牢困于其中。言息在间隙时俯了身,和他脸颊相贴,触感温热又湿润,侧过脸示意他一起去看窗外,“下雨了。”
原来真的下雨了。
雨点淅淅沥沥,然后啪嗒啪嗒拍打玻璃面,田野与山峦,万物与他都在雨中。
这时候美得惊人的言息仅他一人可以看到。明亮的、浓得欲滴的眼睛,汗湿的额发,线条漂亮的身体。带着鼻音的腔调贴过来时,会让明照衣想要答应他所有要求。
不过,偶尔拨动的思考的那根弦告诉明照衣,这场雨会让室外拍摄的节目组也提前收工。尽管贪恋,他也不由声音含了一点隐颤去催促。
“乖……小息……”
哄声越来越低,沙哑带抖,几乎圈着对方贴着对方在哄。
……然后便是浴室再下起的雨。
明照衣被抱上床时,一切已经收拾妥帖,被套与枕套都换了新的,褪下来脏的、沾了泥的已经全塞进洗衣机。
床头柜上放着片刻前从楼下端来的晚饭。
洗衣机运作时嗡嗡嗡的声音,让陷在软被里的明照衣昏昏欲睡,他努力半耷着眼皮,看着简单披上浴袍的言息在洗衣机前忙碌。
给要洗的衣物分了个类,实在脏得洗不干净便干脆丢掉。
忙完这些回过头时,言息看见眼皮闭了又睁的明照衣,他忍不住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里莫名软乎乎的。便走到床边亲了亲他的眼皮,替他掖了掖被子。
正想说些什么时——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
言息只好先走过去,给门开了条缝,是节目组的一个导演。在言息示意里面明总在睡觉后,那位导演便放低了声音询问明总脚踝的伤怎么样。
“轻微扭伤,并不是很严重,休息一两天应该就好了。”言息同样轻声回答。
“这样啊。”导演很是松了口气,“那明天室外的拍摄……明总还继续吗?”
“唔……先休息个一天吧?”其实单论脚伤还没什么,但刚刚毕竟……言息觉得充足的休息还是很有必要的,“反正也没怎么给明总镜头,苏斐白一个人我看凑合凑合也能拍。”
没什么异议、也不敢有异议的导演看向言息,迟疑道:“言导,那,您今晚在这边休息?”
“我要照顾我哥。”言息脸不红心不跳,随口给出一连串的搪塞,“之后会搬回去的,好啦,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再见,晚安。”
被关在门外的导演悻悻然摸了摸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