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胡奴用力甩开长老,狠道,“商玄有什么了不起,秘术?呵!外面都传金山是突然出现在草原的,我看未必,那片地方可是出了名的鬼打墙,分明就是大长老搞得鬼,就是不想让人发现金山!如今被人识破,他自己躲起来当乌龟,休想!我就要算这笔账!我胡奴部绝不能就这样同他们算了!让开!”
“你这样煽动族人去闹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胡奴首领回头,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听好了,我不管你跟大长老私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今天我都必须为族人讨一个公道,拿回属于胡奴部的东西!从今往后,喀木六族就不存在了,胡奴部会归顺虞将军,我和部族的勇士会为虞将军征战东辽!”
“你!”
胡奴长老悔不当初,早知胡奴首领存的是这个心思,就该拦着不让他同偏关来的那些人接触。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当天草原部族就发生了内乱,多个部族联合起来对付商玄,帐篷被大火烧毁,牧民也有死伤?
胡奴部脱离六部,不再受商玄压制,其他四部隔岸观火,并没有出手要帮商玄的意思。
因为他们也有族人在金山内当矿工,商玄这次元气大伤,他们也正好趁机争夺首位。
至此,原本利益关系牢靠的喀木六族开始分崩瓦解。
消息传回偏关,镇上的百姓也都唏嘘不已。
妙娘掀开门帘子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喜道:“幼儿,事情成了!胡奴部领着其他小部族跟商玄打起来了,其他四部还真若你所料,哪边都没帮。”
外面冰天雪地,屋内却暖如阳春。
白子落入棋盘,胜负已分。
她想助虞归晚事成,这也只是整起计划中的一小部分,结果也早已料到。
拾起被白子围攻的黑子,轻轻搁到一边。
她整个人往后靠着绣花的大迎枕,抚着六花毛茸茸的脑袋,揪住那两只尖耳朵捏着玩,轻声慢语:“喀木六族在关外明哲保身这么多年,想让其归顺绝非易事,武力镇压还会适得其反,那就只能游说。然,六族合着归顺对我们来说是个大威胁,不破不立,唯有从内部瓦解才能各个击破,让他们没法拧成一股绳,如此削弱了他们的势力,他们就难脱离我们的掌控,关外可保百年太平。”
事情发展到今日这步,她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推波助澜,让这把本就存在的火烧得更旺些。
岁岁在金山内发现的矿工就是助火焰烧得更猛的滚油,只要往里一泼,牵扯其中的就都逃不掉。
妙娘拿进来的信是程伯遣人送回的,信上交代的很详细。
“六花功劳也不小,”趁幼儿低头看信的空儿,妙娘脱下披风烤暖了手,再爬上炕摸了两把六花的头,笑着夸赞,“亏主子想得到这主意,让六花去偷商玄长老的蝎王珠,六花也机灵,真给偷出来了,可它原先不是忒讨厌蝎子,连看到主子送你的那片蝎鳞都气鼓鼓的不整天不想理人,怎的这回如此听话。”
六花怕痒,就抖了两下耳朵,掀开眼皮斜睨妙娘。
妙娘哎哟一声,狂撸它脑袋,“你还给我翻白眼了啊,把你给能耐的。”
脑袋都让她撸炸毛了。
六花腾地起来扑向妙娘,一人一狼在暖炕上扭打成一团,狼毛飞得到处都是。
这要是飘进口鼻可不好受,幼儿拿帕子掩住自己,无奈劝道:“好了好了,不许在这屋里打架。”
妙娘摁住还虚张声势要咬她的六花,回头冲幼儿笑嘻嘻道:“我同它玩呢。”
飞起的狼毛都快赶上前几日的大雪了,幼儿看着都觉得喉咙发痒,受不住咳了几声。
“哎呀!”金方去厨房看人熬燕窝梨膏,正是给幼儿止咳润肺用的,才回来就听到咳嗽声,可着急坏了她,忙过来帮幼儿捶背顺气,又瞪向两个始作俑者,“姑娘身子不好,冬日里时常咳嗽,主子在家时都谨慎得那般样,你们俩倒好,就在这炕上闹腾出满屋子飞毛,引得姑娘咳嗽不止,若勾出旧症来,看主子回来了你们要如何交代。”
妙娘自觉有错,被小自己好些岁的丫头这样说了也没吭声,乖乖坐好。
六花也是头极会看人脸色的雪狼,一瞧情况不对也老实了,重新趴回去打盹。
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幼儿的小腿,以示抚慰。
幼儿拦下大惊小怪的金方,“不过咳嗽了两声,又没怎么着,哪*里就着急忙慌起来。”
“姑娘又向着这俩说话!”金方跺脚,“主子不在跟前,姑娘又纵着这个宠着那个的,日日都这样闹。”
幼儿伸手轻拧金方气鼓鼓的脸蛋子,笑道:“我宠着哪个?又让着哪个了?尽是胡说,回头可别将这些话禀给你主子听。”
“主子离家时说了要我事事禀报,不得隐瞒。”被拧住了腮帮子,金方说话含含糊糊的,却不妨碍她认真。
幼儿敲了下她的脑袋瓜,便不做声了。
金方摸摸被敲疼的脑门,摸不准她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说还是不说?
论理她是姑娘的贴身丫头,应该听姑娘的才对,可主子是一家之主,要问自己什么话,自己也不能隐瞒。
“姑娘……”真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