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东辽守军被下方狂舞大钳子的巨大蝎子给吓得屁滚尿流,城内还在躲藏的东辽人听到这怒吼声更是面如土色,不少人萌生出要出城投降的念头,他们不求别的,只求活命,可这样的想法刚冒头就被宁死也不可能向大雍人认输的人给骂了,还扭打起来,北境军还没攻入,他们先内讧,打伤打死了不少人,拦都拦不住。
边城中也有少数来此做生意的大雍人和草原部族,但无一例外他们这些人要么娶了东辽女人,入赘到此处,要么就是背弃原主投靠了东辽,如今眼瞧着东辽要败,他们又不想跟着被埋在这,所以选择煽动那些脑子不好使的东辽人对其他人下手,城内的混乱都有他们的手笔,他们就想仗着这份功劳让城外的北境军放自己一条生路。
成群结队的黑鹰从上空飞过,衔着火药筒往东辽军囤放粮草的地方扔,爆炸的震鸣吓破了好些东辽人的胆子,昔日里他们嚣张到不可一世,鞭打欺辱大雍边民,将人掳来当奴隶,多少边民在他们手上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如今也轮到他们尝尝刀悬上空随时都会要命的恐惧感了。
城外,虞归晚放下短笛,下令强攻。
说是强攻,实则北境军只是扛起刀枪跟在大蝎子身后捡捡漏,城墙已让大蝎子撞出一个大洞,城门也被火药筒炸塌。
连续数日,守城的东辽军已无多少顽强抵抗的能力,前两日才到的援军倒是斗志昂扬,叫嚷着要虞归晚血债血偿,还要她放了纳措和蔑古雄,不然东辽铁骑一定会再踏入偏关,直杀河渠,将她碎尸万段。
廖姑最听不得这种话,骑在马上就搭弓拉弦。
咻!
一箭穿进对方的心脏。
她还不解气,又掏出大喇叭扯开嗓子骂:“就你们这些粪土之墙、污垢之辈,还妄想赢我师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配不配!别说你们这些无名小卒,就是你们东辽的皇帝来了也照样是我师父的阶下囚!还做白日梦想入关呐!也不想想看你们之前二十几万铁骑进了河渠是什么下场!有一个活着出来的嘛?主将都被我师父一刀给割了,还逞威风呐,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有何本事敢跟我师父提要求!”
虎丫头的臭脾气年年见长,这段时间又经常跟着阎罗娘混,这娘们儿嘴上是没个把门的,什么脏话浑话都说得出口,廖姑跟她能学着什么好,只是虞归晚忙着,幼儿也不得空,其他人也不敢管廖姑,久而久之就野了,骂起人来厉害得很。
在金山几夜没合眼,虞归晚在硝烟弥漫、血腥味混杂的战场哈欠连连,困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但她的耳朵是竖起的,精神也紧绷,稍有些风吹草动眼里的杀意就掩不住,幽冷的视线扫过坍塌的城墙,满地的尸体以及被鲜血染红的积雪都不能让她皱一下眉头,就是听到小徒弟的骂声时嘴角不可控的抽了下。
她掀掉披风,只着一身银红的劲装,玉环竖起的乌发随风扬起,整个人就如她手中的刺刀,带着冰冷嗜血的光芒,割开敌人的咽喉,喷涌的血还呼呼冒热气,但很快就凝结成血红的冰霜,被踏入泥泞的雪地,一层盖过一层,融进土里,待明年暖春草长莺飞,就会滋养出肥美的牧草供牛羊啃食。
自从有了傀儡,她已许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动过手,骨头都要生锈了,这会敌人的鲜血染了刀锋,她无处发泄的那股躁动才彻底释放出来,一马当先抢在大蝎子的前头率先入城,反握在手的刺刀抵下敌军刺来的刀枪,用力往前一推,噗!倒下去的东辽兵也越来越多。
黑鹰聚集在她的上方,乌泱泱的袭击着东辽兵的双眼,被鹰啄瞎的人只能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随后就遭攻入城的北境军踏过,一眨眼就成了肉饼,紧贴在路面,抠都抠不下来。
“呜——”
苍凉的号角声追在后面。
经过大半日的厮杀,守城的东辽军被歼灭,全军覆没。
沿街的房屋遭焚烧,门口全是倒躺的尸体,被北境军从地窖抓出来的东辽人哆哆嗦嗦踩过黏糊糊的血泊,遭赶至到城中的空地。
有反抗的当即被杀死,余下的都是胆小怕事早早就投降了的。
这些人身上并无多少御寒的衣物,原来裹身的羊皮袍、棉衣等均以被扯下,只给他们留一身单薄的小衣,就如先前他们对待大雍边民那样,让人在冰天雪地里冻着,被活活冻死的边民不在少数,这些东辽人又何尝怜悯过,如今让他们体会一番,也是报了当日的仇。
在城里城外都闹翻天的大蝎子终于累了,停在一处屋顶上歇着大喘气。
虞归晚坐在翘起的巨大蝎尾上,刀尖的血珠滴下来。
看着下方北境军呵斥东辽人脱掉御寒的外袍,像赶羊似的将人赶到空地,她并没有下令阻止,更不会要求士兵善待东辽人。
边城的东辽人一点都不无辜,他们同东辽兵一样可恶,烧杀抢掠的事都没少干,她没让人屠城,留了这些人一条命,是看在他们刚才还算听话,没有作死反抗的份上,但他们不能再留在边城,城中的家财也不能带走。
“仔细搜,所有地方都要细细翻找,绝不能让一个东辽人留在城内。将那起想要邀功的也带过来,没收他们的家财,再将他们赶出去,反抗者就地射杀。”
话音才落,底下就是哭天抢地,磕头求饶,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求着不要赶他们。
“各位军爷行行好,就让我们留在这里,我们愿意当牛做马。”
他们原本是抱着城破之后必死的念头,现在幸留一命,骨子里的贪婪就有些压不住,嘴上求饶,暗地里想的却是拿走家中值钱的东西。
在这边生活久了就会知道,大雍人讲礼义廉耻,不会为难普通百姓,他们以为今日破城的北境军也如此,可他们忘了现在掌军的是虞归晚,这位可是出了名的杀神,最没同情心,惹着她就是死路一条,管你是百姓还是其他,她根本不在乎名声,想杀就杀。
他们自也是怕虞归晚的,早听说此女会驭兽,看到成群的黑鹰时他们就知道自己要完,转过头再看到那只小山包似的蝎子,更吓得要死,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硬着头皮,兴许能有一线生机。
可让他们失望了,虞归晚并不打算多扯皮,更不会答应,直接挥手让士兵将他们赶出城。
“边城已经是我们将军的地盘,你们要不想死就赶快离开,”小兵抹掉脸上的血迹,狠狠瞪着这些东辽人,然后往地上吐口水,“呸!什么东西!留你们一命已是我们将军仁慈,不然让你们的狗命都交代在这,不过放了你们也不打紧,外头冰天雪地的,没走出去两里地就冻死喽!就算没冻死,等我们再攻下你们一座城,一路杀过去,你们还能往哪逃?也该让你们知道当亡国奴是什么滋味!”
纳措和蔑古雄被困在囚车中,入城后就绕街转了好几圈,让东辽人好好看清楚。
这样的屈辱真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可他们没法挣脱,就只能像牲口似的被游街示众,看东辽还如何嚣张。
没死的东辽人看到曾经那么威武的三王子都成了这德性,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又被小兵这么一吓唬,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逃命要紧,遂头也不敢回的跑走,同时也将北境军要乘胜追击的消息带回东辽,更闹得人心惶惶。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虞归晚坐在大蝎子的尾巴上在城中巡视了一圈,排除潜在的危险,随后命人清扫战场,尽快将尸体处理掉。
“师父!”廖姑目光灼灼的看着大蝎子,也想爬上去。
虞归晚拍了拍有生人靠近就暴躁的大蝎子,警告它别伤着廖姑,随后跳下来双手抄着廖姑的腋下将人提到蝎子背上,让小徒弟在那上面过过瘾。